清明时节,小雨纷纷,目之所及,天地茫茫。
“谢公子,就是这儿了,你要找的人。”莫二指了指荒路边上的一座孤坟,转头对谢逸柠说道。
“什么!这不可能!师姐她,师姐她怎么可能会在这里!”谢逸柠简直不敢相信眼前所见,师姐她,明明今年才不过二十六岁啊,怎么可能!自己真的回来晚了么!
“谢公子,如果你要找的人是十年前无影山庄的少庄主花舞,那么就是这儿了。”
莫二的话重重落在谢逸柠心头,他此刻好像要发了疯,不管不顾上前手脚慌乱地擦拭墓碑,“爱妻花舞之墓”六个大字赫然在列。“师姐——不!这不可能!我不信!我不信!”
“谢公子,请节哀。”莫二上前安抚,却被甩到一边。
谢逸柠抱着墓碑嚎啕大哭,“师姐——我回来了,我回来兑现诺言了!师姐——我打败了魔头罗嘉鹰,我为师父师娘报仇了!师姐——你看!我把罗老贼的首级带回来了!师姐——为何你,你不等我?师姐——呜呜——”
莫二看了看地上血迹斑斓的包袱,上面的头颅被剜去了双眼,脸颊上的伤痕也深可见骨,甚至一边耳朵被削去了半只。若不是使剑的人手法凌厉毒辣,便是有深仇大恨。他喟叹一声,拉过一旁的小儿子,伸手捂住他的眼睛。
谢逸柠哭了很久,眼泪都干了,他瘫坐在地,怎么都不敢相信,自己天真烂漫聪明伶俐的小师姐,竟然已不在世间。可是这墓碑上的字···等等,墓碑上的字!谢逸柠爬起来扯过袖子仔仔细细将墓碑前前后后擦拭了一遍,却见整个墓碑只有六个字!这怎么可能?为何没有立碑人?师姐既已嫁给沈师兄为何没有沈师兄的名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何要把师姐葬在这荒凉之处?又为何任师姐的坟头长满荒草?
莫二看着谢逸柠认认真真清理着眼前的孤坟,生生忍住了鼻酸。
“莫先生,今日多谢指路,在下还有事,先走了。”谢逸柠此时满脑疑惑,他不解,他要去找沈墨问清楚!十年前他明明答应过自己会照顾好师姐的,如今这算什么!
“谢公子客气了,慢走。”莫二回了个拱手礼,目送谢逸柠离开。
“爹爹,这个谢哥哥您以前认识吗?”沈小花扯了扯莫二的袖子,仰头问道。
莫二蹲下身与儿子平视,“小花越来越聪明了,谢哥哥是爹爹以前的朋友,只是爹爹现在不愿意与谢哥哥相认,所以小花以后不要说漏嘴哦,这是小花跟爹爹之间的秘密好不好?”
“好——”小花又跟爹爹有一个秘密啦。
“好了,雨越下越大了,小花,我们回家吧,你娘亲该着急了。”莫二最后一次看了眼墓碑,牵着儿子往家走。
羊肠小路,青草青青,目之所及,生机勃勃。
“爹爹,我可不可以改名字啊?”沈小花犹豫了很久,拉着莫二的手,脆生生的声音里带着祈求。
“怎么了?小花不喜欢自己的名字吗?”莫二停下脚步抱起儿子问道。
“不是,小花喜欢,只是爹爹,学堂里的小伙伴都嘲笑小花是女孩子的名字呢,而且说小花是野孩子,不是爹爹亲生的。”沈小花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不跟爹爹姓呢?
“胡说,小花就是爹爹和娘亲亲生的,小花的名字里还有爹爹和娘亲的姓氏呢。”莫二爱怜地抚摸着小儿子头顶柔柔的软毛,决定跟小花说实话。“小花你知道娘亲很美对不对?”
“对!娘亲是村里最美的!”沈小花一脸骄傲。
“娘亲年轻的时候可是武林第一美人儿,爹爹花了好大的力气才打败了其他的追求者娶了你娘亲呢,但是就算你娘亲怀了你还是有很多人来跟爹爹抢娘亲。所以啊,爹爹跟娘亲就想了个主意,隐姓埋名在舅舅家附近的山里居住,这样就不会有人知道再来抢娘亲啦。”莫二一本正经地跟儿子胡说八道。“但是舅舅不同意啊,他说改名字可以怎么可以改姓呢?后来爹爹想了个主意,让爹爹姓莫娘亲姓伍而你叫沈小花,你的姓名里包含了爹爹和娘亲的姓氏,这样就皆大欢喜了。小花你说爹爹做得对不对?可不能让那些坏人抢了我们小花的娘亲去。”
沈小花低头想了想,大声回答,“爹爹做得对!娘亲是爹爹跟小花的,不能让坏人抢走,小花喜欢自己的名字,很喜欢!”
莫二欣慰地看着自己儿子,一把扛到脖子上,“小花骑大马回家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