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唐说过一个金线标准,这是非常具体的。第一,有关价值,你为什么会挑这样的书来看,这个东西为什么会刺激你,什么样的小说里呈现的生活是你渴望的,什么样的东西是你不愿意的。第二,某种意义上,对写作者来讲,要建立起审美的趣味。
构成小说有两个最基本的要素,一个是描写,一个是叙述。冯唐的《北京北京》里有几个年轻人喝酒的场景,可以说历历在目。他描写的那个桌子,桌子上面有很薄的随风吹的塑料布,他把那个薄写得非常仔细,身后还有一棵国槐,对方的身后也有一棵国槐。二十年之后,回忆起北京比较底层的路边小酒馆和落魄
的小年轻,这样的东西会唤起读者很具体的审美感受。
金线固然重要,但在历史长河流动的过程中,美学标准在不停地微调,这是非常非常动人的。对写作的人来讲,一方面得尊重过往的历史文化传承,它是我们学习的一个范本。但另一方面,我们内心都有野兽,内心的野兽是有破坏欲望的。面对金线,生命力里狂放不羁的力量也在鼓励我们去跟它干一下。
---毕飞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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