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近万米高空,我推着水车走在机舱内,无意中瞥到一眼,“自尊是初生牛犊”,想起刚才被算得上我上级的女人接二连三的呵斥,心里莫名一阵酸意。
在这个行业,我算不得年轻,每天都有刚过20的女孩喊我“姐”,但我也才毕业两年,两年里,有的同学已经结婚生子,有的同学还在为生计烦恼,这些我都没有经历,我不算富有,好歹自给自足,表面光鲜,尽管成为别人口中的“老姐姐”,但我心里仍然住着一个长不大的灵魂。
很多时候,我想开心的时候放声大笑,伤心的时候满面泪流,委屈的时候强势反驳,愤怒的时候破口大骂……而这些我都不会去做,不是做不到,而是我发现率性做自己会带来无穷无尽的麻烦,在并不察觉的时候,我已悄然长大。
终于,我变成了曾经不屑一顾的那种人。
尽管对面的领导颐指气使,却还要默默承受,长相并不讨好的女人我会夸她温柔,毫无缘由地批评我的工作,却要假装虚心并附一句“多谢提点”......
都说女人多的地方是非多,老话并不是没有道理,这一行业从不缺少漂亮女人,可能刚开始只是离异的女人约会小年轻,到最后流言就演变成酒店开房捉奸在床,这样的传言很多,所以年轻的姑娘并不受“资深”乘务员的待见,更多的时候我们做的再好也抵不过小鲜肉的一句调笑话。
我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同性相斥而已,只是,工作和生活总要区别开才好,但想做的和实际能做的之间又隔着何止千山万水,就像很多时候有人会和你说“我只是对事不对人”,其实真正能做到的人并不多,讨厌一个人的时候,就觉得他连呼吸都是错的。
我的飞行时间并不算长,昼夜的颠倒,因为还算年轻而不觉得过分难受,一个月有四天让我觉得生不如死,国际航班大多晚上起飞,晚上十点多起床化妆执行飞行任务,那时候就会格外伤感,前路漆黑一片。
穿上制服拎上箱包,站在冬日的北京深夜里,大多有雾霾相配,看着小区里零星亮着的灯火,我几乎每次都会哭一场。
擦掉眼泪,进入准备室,我们又开始带上了一张假面具。
运气好的话,会遇上一个和气的带班主任,两三个熟悉的面孔,那时的心情会好上一点,我不怕别人偷懒,就怕有人得理不饶人,我并不喜欢与人争执,对待前辈有着尊敬,但总会遇上几个我们所谓的“奇葩”。
我曾对区域乘务长的一个操作产生质疑,以请教的口吻求学,结果对我横眉竖目,直接打开水阀,热水流满操作台,溅了我一身,恶声恶气地问我飞多久,教我的老师是谁,外话叫来了机务大哥,弄得机务大哥莫名其妙,紧接着在带班主任面前让我第三遍复述我刚才的问题,我当时的心情真是差到极致,而这也仅仅是开始。
我第一次发现人的潜能无限,极致是没止境的,而习惯默默忍受的我也不会在隐忍,转身离开,让那些点头哈腰低三下四见鬼去吧!
或许初生牛犊,但无论何时都捍卫自尊,或许前路不好走,但人活一辈子,畅快一点又何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