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的解析:中国的梦文化

最近一周我会不经意间梦到匪夷所思的事情,有句话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但最近的梦完全出乎我的意料,因为梦境的事完全不可能在现实中发生。一个是梦见生活中无交集的表亲在梦中与我争吵、另一个梦则是基本失去联络的发小携着全家来我新家来串门……醒来后很费解!这使我想理清梦背后的原因。经过查阅有关梦的材料,发现东西方有关梦的研究都有各自的理解。今天介绍东方的中国对梦的解析。

据可查的历史文献中,早在远古时代人们就已经意识到“梦”这个现象的存在,已经开始试图对这种现象进行揭示。追溯到夏商时代就已对梦有过记载其后成书,就是经典的著作《黄帝内经》还对那个时期的梦做过解释和判断,“阴盛则梦涉大水恐惧,阳盛则梦大火燔灼。阴阳俱盛,则梦相杀毁伤”(认为:阴阳之气不调和);“肝气盛则梦怒,肺气盛则梦恐惧、哭泣,心气盛则梦善笑恐畏,脾气盛则梦歌乐、身体重不举,肾气盛则梦腰脊两解不属”(认为:五脏之气太过盛)。到了周代的《周公解梦》已经开始对梦进行系统的分类解释。《周公解梦》根据梦的内容不同,把梦分为:直梦、象梦、因梦、想梦、精梦、性梦、人梦、感梦、时梦、反梦、籍梦、寄梦、转梦、病梦、鬼梦等十五种的梦。

梦如同人的身影一般,既司空见惯,又神秘莫测,既虚无飘渺,又真实可见。若说梦是幻觉,但对于梦中之人物事件,醒后有时会历历在目;若说梦是真实之表现,却在醒后难找与梦中人物事件完全一致者。有时日有所思,夜即梦之;有时梦中所见,日即遇之。梦之神秘至此,我们的祖先亦早知之,即产生梦文化。虽难登大雅之堂,但在民间却流传甚广,《周公解梦》即流传在民间的解梦之书。在术数史上,很难发现解梦之术,列于此,只因梦文化在民间甚为流传,并能从梦中预测吉凶。


黄帝内经

无论是《黄帝内经》还是《周公解梦》都展现了古人极具特色的知识场域。尤其是以下三点重要共识:

首先,通过神秘主义或者经验主义的解释手法,开创了借助思维要素和身体系统活动解释意识活动的先河;通过这种对意识的描绘、解释或者诊断的手法,体现着古人讲“梦”作为思维对象的态度,解释梦的现象不是通过一元的方式实现(在古代西方基于基督教存在,梦的现象被作为上帝神恩的结果),而是通过多元的方式,这体现着中国古代认识世界和探索自我的努力;最后,这种解释讲意识活动的内容与身体结构、行为特征与自然系统等相关联,使其成为解释的相关项,成为统一和相对并融贯的知识体系,这也体现着中国古人整体主义的认知观和世界观。

周公解梦

综上三点构成了对中国文化系统和后续的对梦的描绘、解释产生了不可估量的影响。经过简单的梳理我国早期对梦到解释的以下观点:

一、梦是自我意识的内容,也是解释空间和对象。这个时期中国人对梦的解释包含对梦的内容的解释也有对梦的形成方式的解释。这反映了中国古代人们试图将梦从超自然现象还原到用社会因素解释的认知观与世界观。孔子是这么总结中国早期的社会:夏尚忠、殷尚鬼、周尚文。特别是与商朝时期将鬼神的意志视作万事万物的归结不同的周朝的人文主义。周朝将礼这样的社会因素作为统治社会的崇高原则。虽然《周公解梦》和《黄帝内经》中的仍然保留着某些神秘主义的思想来解释超自然现象的内容,但相比殷商时期对鬼神的崇尚已是巨大的飞跃。特别是《黄帝内经》用医学来解释梦的现象,这使得梦的现象得到了当时最先进的科学手段进行解释相比西方要早于上千年,因此《黄帝内经》具有巨大的积极意义。

二、解梦可以帮助人类预知命运、顺应好运,摆脱厄运,这反映了我国古代的朴素幸福的观念。无论是《周公解梦》和《黄帝内经》都将梦境视作人类某种行为的结果,而梦境的内容往往又作为先前行为影响相关后行为的起点。就是“征兆”的象征。这以解梦活动为媒介,由于“征兆”可以理解为“象征”和“预兆”两个意思。

之后东汉时期对梦又进行了新的解释。就如东汉王符对梦解释道:“夫奇异之梦,多有收而少无为者矣”,做梦都是有源可溯而绝不是空穴来风。至于梦到底源于何时出现的,则有几个不同的观点,包含物理、生理和心理方面,就如有些思想家认为梦的形成一部分来自于体内的物理刺激“甚饱则梦与,甚饥则梦取”(出自:《千金翼方》),另一部分来源于体外的物理刺激,睡眠中的人“将阴梦水,将晴梦火”(《文始真经》注)、心所感通导致“身冷梦水,身热梦火”,身体疾病则梦到“未尝梦乘车人鼠穴,捣齑噉铁杵,皆无想无因故也”(出自《世说新语·文学》)则属于心理方向影响。中国历代对梦的解释,大体上演变从超自然解释想经验科学方向解释;从机械式的整体主义认知观逐步迈向辩证整体主义认知观变化发展。

总结下来中国古代对梦的功能性认识如下:

预兆功能:古人相信梦现象具有“预兆”的功能:梦境可以预兆人生的命运。如“李太白少时,梦所用之笔,头上生花,后天才战役,名闻天下”(出自五代 王仁裕《开元天宝遗事.梦笔头生花》)这个梦境通过“笔”这意象“生花”的状态与李白后来成为诗人的结局联系的做法就是解释梦的最简单方式。再比如明文学家冯梦龙的《智囊》中记载:“隋文帝未贵时,尝夜泊江中,梦无左手,觉甚恶之。及登岸,中有一老僧,道极高,具以梦告之。僧起贺曰:无左手者,独拳也,当为天子。后帝兴,建此庵为吉祥寺。”这个梦境具有神秘感和宿命感。这种“预兆”都是在发生后才逆溯寻找伟大人物的梦境起源得到的。

补偿功能:这类功能都是针对那些在现实中不易实现的诉求,从而在梦境中得以实现,满足梦者内心欲望的方式。如在《楚辞》里屈原在现实中的清廉、耿直得不到满足,在梦中漫游九天,在与贤者聊天中得到承认。在苏轼词中“夜来幽梦忽还乡,小轩窗,对梳妆;相顾无言唯有泪千行……”的《江城子.十年生死两茫茫》中,描述的这种梦境念爱妻,在现实中却不能在相见。

经验未知:经验那些做梦者没有经验过的事情。像梦见自己从悬崖落下这类的梦如小说《水浒传》里宋江梦到“九天玄女”的独特经历、李白梦游太姥山的经历。

引发思考或者审问内心:引发思考是通过梦境内容引发做梦者的深刻思考。而审问内心则通过梦境中做梦者反省自己的所作所为,从而现实中反省自己的行为。如小说《三国演义》中,吴国诱杀蜀国大将关羽,吴国君主孙权梦见关羽现身,惊起之后“命厚葬”

以上这些功能之间在《梦的解析》中也有类似分析,因此,无论人们如何为梦的类型和功能进行区分,都取决于人们解释视角和分析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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