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该很好,你若尚在场|张国荣

                          01

十六年前的今天,愚人节。


那个叫张国荣的男人从24楼纵身跃下,叫万千人神伤至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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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年的时间能够如何呢?

十六年,足够一个啼哭的婴儿变成忍泪的少年。

十六年,足够剜心裂肺的疼痛变成一根心头刺。

十六年,足够意气风发的男人变得满面风霜。

十六年,足够这世界翻天覆地、风起云涌。

……

可十六年,还是不够人们把他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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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年前的四月八日中午十二点,一辆灵车从香港殡仪馆出发,缓缓驶向歌连臣角火葬场。这辆车顶部铺满白色的百合花,车身裹着满天星,绿白相间,飘来阵阵花香。

正如清雅俊秀的人,决然转身,徒留一片香气在人间。

世人为什么宠爱张国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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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譬如芝兰玉树,欲使其生于庭阶耳。”

                          02

张国荣生于香港的一个富裕人家,父亲是有名的裁缝师。家中十个兄弟姐妹,他是最小的孩子,因而也被叫做“十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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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年的他十分孤单,父母忙于生意,最近的哥哥也比他大八岁。他的九哥在他出生时夭折了,因此家中对他的到来并不欣喜。只有保姆六姐对他关怀备至。所以从小他的性格就很安静乖巧,不给人添麻烦。

他曾这样自述:

我安静得就像空气一样,没有人意识到我的存在。我最大的愿望,就是抱一抱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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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是这样一个需要被宠爱的人啊。

这样的孩子通常长大以后心思敏感细腻,对人体贴周到。

可他却需要用一生去弥补他童年遗憾。有人说,这为他的抑郁症埋下了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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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69年,13岁的张国荣赴英留学,小小少年远渡重洋,独自一人在异乡度过了漫长而孤独的六年。张国荣曾经回忆道:“到了英国以后,就是觉得那个学校很大。不是在伦敦,我读的第一间学校是在EPSOM,离伦敦很远的,很乡村的寄宿学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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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陌生的亲戚、陌生的国度,没有人知道张国荣是怎么熬过来的。他的成绩很不错,还拿过奖学金,后来他考取了英国利兹大学的纺织专业,但只读到大一就被急召回家,理由是父亲因酗酒而半瘫。实际上那时家境中落,他应是没有别的选择。


初回香港的两年,他与家里的关系并不和谐,极不服软,也不要家里给的生活费。为谋生计,张国荣还一度在棚户居民和大陆偷渡客中间练摊卖鞋卖裤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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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7年,他凭借一曲深情的《American Pie》获得丽的电视亚洲歌唱大赛香港区亚军,同年,加入丽的电视正式出道。


在其后六年里,他一直处于不温不火的状态,演过一些影视,也出过几个专辑,却像投石入潭,泛起微波却很快平静,他也一如既往的在演艺圈里挣扎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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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1983年,张国荣推出唱片《风继续吹》,一曲成名。这张专辑里的几首歌可谓是道尽了哥哥的的心声,他细腻哀愁的演绎,用平淡坦然的声音,唱出了心中的无奈,当时的他虽处于郁郁不得志的状态下仍充满斗志,坚信肯努力总会有出头的一天。


此后的几年,他声名鹊起。1985年,更是在红馆连开十场个人演唱会。1987年,他的唱片亦击败谭咏麟获得1987年香港IFPI全年销量冠军大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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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张国荣都要熬十年”成了家喻户晓的名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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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就是人们所熟知的张国荣了。

他是《倩女幽魂》里风流倜傥、痴情不移的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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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胭脂扣》里衣冠楚楚,多情又薄情的十二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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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阿飞正传》里孤傲叛逆的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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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春光乍泄》里任性率真的何宝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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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霸王别姬》里“不疯魔不成活”的程蝶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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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故事里走出来的人,是万千影迷的心上人。他是唐生的爱人,是值得信赖的好友,是一干巨星的领路人。

人们夸耀他,宠爱他,也诋毁他。

当他与唐生出柜的时候,被人围追堵截。当他进行告别演唱会的时候,人们说他不男不女似贞子,当他因为抑郁症自杀的时候,人们说他因为搞同性恋而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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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明威说过一句话,如果你看见敌人的伤口,你就不会冲他开枪。因为我们没有经历过他们经历过的事情,还有什么理由和资格去指责这些不幸的人。

哥哥不喜欢别人八卦他, 但喜欢八卦别人。 他喜欢打麻将, 但不能输太多, 不然会发脾气不玩儿了,但好脾气的唐生会替他玩儿。他喜欢运动健身,尤其喜欢游泳、打羽毛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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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那么温柔淘气的人,这世间的恶意实在不大适合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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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一个人,在十六年前的今天义无反顾地出走了。

2003年,号称“香港半边天都塌了”的一年。张国荣的抑郁症其实很严重了,但他害怕媒体的言论,只能把医生叫到姐姐家里,偷偷去看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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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遗书中有一句话:“我一年来很辛苦,不能再忍受。”严重的抑郁者会出现长期失眠,继而出现头疼、眼球充血、肌肉疼痛,再后来则对大脑和精神状态产生严重影响,会出现心神不定、间歇性失忆、出现幻觉等精神疾病。更严重的是,这些症状往往不会因时间而消失,而是长期折磨人的身体和意志,直至彻底崩溃。


他说,我一生从未做过错事,为何会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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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年前,他往黑漆漆的深渊奔去。

但你知道,他不并在那寂寂深渊里,他在宇宙间的某颗星星上,那片乐土明亮温暖,繁花似锦,爱他的人与他一一再会。

2018年7月11日出版的《小行星通告》新增了四十五颗中文小行星名称。有一颗编号55383Cheungkwokwing,张国荣小行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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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朝伟说:

这十年我时而会想起他,他还经常在我梦里出现,如果你心里面有这个人,他去了哪里又有什么关系。

“当你见到星河灿烂,求你在心中记住我。”

如若春风又起,你该知晓,他从不曾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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