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筹备新年音乐会,一早和宣去花市买花。有对花市熟门熟路的宣在前面开道,我只负责白着脑袋悠闲地在后面赏花。很久没有逛花市了,又看到那么多花,就想起曾经热爱买花的那些时光。那时候母亲还没有过世,我喜欢给她买花,她的花园里也有很多花,厨房和书房里总插着花。有花的日子里,总有忙里抽闲的一丝欢愉。
我小时候在哈尔滨长大,那时候没有花市,北方更没有南方那么多鲜花。我刚懂事时,住在外婆家俄式的砖房子里,高高的窗外,正好有一颗樱桃树,春天时开满粉白的樱桃花,我隔着碧绿的纱窗坐在宽大低矮的窗台上玩,窗外的樱桃花在明艳的春色中晃耀,那闪烁的光影至今还在记忆中。
我父母家的门口是很优雅安静的一个部队大院,里面也是俄式的房子,园子里满满的都是丁香,长到快二层楼高。北方天气冷,丁香开时,已是春夏之交,整条街都香气扑鼻,我们常剪几支带回来插在玻璃杯里,风吹过房间,记忆中初夏的味道就是丁香。如果丁香开时正好有毛毛细雨,香味就愈加浓郁,我常打着伞在丁香树下慢慢走回家,一路深呼吸。
现在北京花市不太常见的铃兰,倒是我小时候生活的那个北方城市里,不多见的鲜切花中的一种。铃兰喜阴耐寒,大概就喜欢那个亚寒带的气候。盛夏时,有小贩把铃兰扎成一束束放在小竹篮子里卖,一毛钱一束。好吃的奶油冰棍也是一毛钱一根。妈妈会给我和弟弟一人买一根冰棍,然后买两束铃兰带回家。那时候我们把铃兰叫做“芦藜”。它娇小玲珑,又很剔透,带着干净的清香。长大后,我几次企图在花盆里栽种铃兰都没成功,后来索性买了一瓶铃兰精油,想念那束剔透时,就闻一闻小瓶子里的精油。
长大后来到北京,北京有很繁盛的花市,得闲时也会开车去买花。但再没有小时候打着伞慢慢走着闻丁香花,和边吃冰棍边瞟几眼桌上的铃兰的那个悠闲时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