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我想写一写杨红樱这位作家。看到这个征文活动的时候,除了封面的鲁迅大叔让我想到了他数不清的文集之外,并没有什么别的欲望。再然后,我便想到了我最近正在拜读的古龙,然而依旧没有提笔想写他故事的欲望,因为透过他笔下勾勒的人物我知道,我与古龙无论是生平还是经历绝不会有任何相似之处。正在此刻,《假小子戴安》这本书飞入了我的脑海,紧随其后的便是它的作者——杨红樱,这个已经渐渐淡出人们世界的儿童文学作家。我想谈一谈她,谈谈她的文字她的情感对我长达10年的影响。
我今年20岁,我是在我小学的最后一年认识的戴安,也是在那一年认识的杨红樱。
那年是2007年,我10岁。因为家庭的原因,我早熟又叛逆。就在我一个人在挣扎中慢慢与人群隔离活成刺猬的时候,我遇见了杨红樱笔下的戴安。
我与戴安惺惺相惜,又或者可以说是同病相怜。单亲家庭的她将自己伪装成一个假小子,保护着妈妈伤心的过往,也保护着自己不受别人的欺辱。像极了年少缺乏母爱极力抵御外人疑问和言语攻击的我。她是因为没有爸爸,我是因为缺少妈妈。我们都用酷帅的假小子形象为自己筑起了一道墙,坚决地不穿裙子,坚决地留短发,只跟男孩子玩等等等等。然而就在我们像只受伤的小兽一样躲在灰暗的角落里独自舔舐伤口的时候,周围还是有那么多人说,她是不是没有爸爸?你妈妈是不是不要你了,要不怎么过年都不回来看你?
我们看着他们一脸探究的神情和看热闹的眼神,极力掩盖心中的秘密,却是捉襟见肘,无力遮掩。被那群好奇的同龄人或者是好事的叔叔阿姨们一层又一层地拨开覆盖在秘密之上的带着厚重尘埃的布片,将密密麻麻的伤疤曝露给所有想看到的人却并不关心你疼不疼的人看。
和小朋友玩耍我会被孤立,被他们戏弄,被他们嘲笑。但我努力想要跟上他们的步伐,让自己变得强大,即使没有别人的帮助也能自己反击回去。我把自己当成男孩子来对待,做男孩子做的事情,喜欢男孩子喜欢的东西,只跟男孩子一起玩耍等等。我做了无数的努力,想要去改变我周围那些异样的目光。但是结果却与预期截然相反,成绩优异导致了我在卓越班,他们在平行班;英语好导致了他们看我就像看一个异类,我是他们家长口中别人家的孩子。我没能像戴安一样靠武力成为大姐大,我只是成为了一个心灵逐渐扭曲的孩子。
好奇心有的时候真的不是什么好东西,它不仅能扭曲一个人,甚至还会摧毁一个人。
我继续向上攀爬着,将自己与他们逐渐隔离开来,也不再强迫自己去融入他们。自私冷漠不合群大概就是当时的我。因为我脑海里只有一个想法,我若是不坚强,谁替我成长?
一切的一切都在我看到戴安匍匐在她父亲怀里哭的时候土崩瓦解掉,许久没掉过眼泪的我不知道在多少个夜晚泪流满面。在这之前,我一直排斥母爱,拒绝和母亲一起出去玩耍,也拒绝和她说过多的话。经常性地因为一些小事和她大发脾气,她若是训斥了我,我便会暴怒之后离家出走。每次我一个人红着眼睛在川流不息的大街上漫无目的地行走时,感觉整个世界都抛弃了我。万家灯火里的温暖于我来讲是那么的遥不可及,我将自己活成一个自怨自艾拒绝温暖与爱的刺猬。就在我在心灵扭曲的路上渐行渐远时我遇见了她笔下叛逆的戴安,明白其实我也可以拥抱温暖。
自那以后我像是疯了一样的泡图书馆,去读她写的每一本小说,搜寻所有关于她的资料。我看到一本书上有作者的自述,那是极为简短的几句话,她说她不想自己的女儿被应试教育所束缚,她会让她做她喜欢的事情,也拒绝繁重的课程占据自己女儿的节假日。那个自述配了一张她带女儿滑雪的照片,母女两人的笑容像是一束明媚的光照进我久不见阳光的心。
那时的我看照片觉得她是一个很美的妇人,脸上散发着耀眼的光芒,身上有满满的母性光辉。尽管我不了解她,不知道她的年岁,不懂得她的阅历,也不清楚她的情感。我仍旧像是一个虔诚的朝圣者般匍匐在她的脚下,让她主宰我年少所以的喜乐。
因为我是戴安,戴安是我,而她是我内心最深处的挣扎。
看到这篇征稿启事,我像是一个垂暮的老人,又将这段过往的陈年旧事打捞起,一页页展示给大家看。我的书架上安稳的摆放着《假小子戴安》,书的作者是杨红樱。每次看到它,都像是穿回了十年前我们第一次相遇的场景。
我去查了杨红樱阿姨的生平资料,除却百度百科一老本等地讲述她过往经历所获荣誉这些每个作家的招牌事迹,所获寥寥无几。大概人们对这样一位仅存在于童年记忆中,已经有些过气的儿童文学作家关注不多吧,报道也没有几篇,甚至于我也将她渐渐遗忘。但我还是幸运地找到了一篇采访稿,讲述她的履历,她的年少岁月。
不出我所料,她年少时期捕鱼捉虾,爬树戏水样样在行,简直是一个淘气包。看到这里的时候,我不禁笑的开怀,因为我也是啊,曾经的我也调皮捣蛋的像个男孩子,穿着新买的衣服下水捉鱼然后弄得一身脏兮兮的在马路上晃达。过去的岁月总是令人感慨万千,我一瞬间便明白了许多事,如果她没有这样的经历,怕是很难写出那么阳光温暖的文字,也很难表达那么细腻动人的情感。而我如果没有那样的经历,我估计热爱不了用文字表达心声的方式,也不会对一切惊险刺激的事物保持一颗淡然的心。
因为经历过,所以坦然;因为复杂过,所以简单;
因为阴暗过,所以温暖;因为被爱,所以爱人;
我至今十分感谢她,感谢她的文字,感谢她的温情,感谢她将戴安送到我的身边。将我从不受待见的童年阴影中拉出来,让我能够坦然看待这世间重重悲欢离合,坦然接受美好与丑恶。
惟愿这世间所有的少年,都能找到自己的微光,将内心的阴暗驱离,不畏惧黑暗,也不逃避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