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我就是喜欢摄影,我不想继承你的公司,怎么了?难道我就不能凭自己的双手来挣钱吗?爸爸,你应该要理解我。”半夏一边说着,眼泪不争气地顺着脸庞流了下来。
“爸爸不是不理解你,但服装设计有什么好?又挣不了多少钱,到时候失败了,钱也去了,还不如早点回来继承公司,踏踏实实地做你的大小姐,我这样也是为了你好。”程应龙的身子靠在沙发上,抖了抖手上的烟灰,烟味弥漫在空气中,让人 很不舒服。
“可是我也有自己的梦想,我长大了,不再是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了,从小到大,什么都是你在替我做决定,现在,我不想再任人摆布了,我想做自己想做的事,而不是像个傀儡一样活着,您口口声声说是为我好,但是您把我逼着做我不喜欢的事,怎么能说是为了我好!”半夏终于把自己憋了很久的话说了出来。
“程半夏,这些年来,把你惯坏了是不是?敢和我顶撞了!”程应龙猛的站起来,拍了一下桌子,桌子边缘放着的一个茶杯掉了下来,精致的杯子立马摔地四分五裂,里面的茶水有几滴溅落在半夏的脚背上,茶水凉凉的,很快又从脚背落下,流到了半夏的脚心。
程应龙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平时自然是把她含在嘴里,捧在手心里,他极少对她发火。
半夏显然是被吓愣了,微微泛红的眼睛看着地上破碎的杯子,她抬头看向程应龙,眼睛里带着坚定,她不再像刚才那样吼,而是镇静地说:“爸爸,这次无论您支持与否,我都会坚持自己的想法,我会让您看到我的能力的。”说完,半夏转身离开,没过多久便听见二楼最里面的那间房间关门的声音。
“越大越不像话了…”程应龙坐下,把烟掐灭了,想了一会儿,唤来梅嫂:“把这里收拾一下。”
“哎。”梅嫂应了一声,拿来扫把、铲子、抹布,程应龙又拿出一支烟,仿佛只有烟能平复他的心情。“其实小姐很听话了,她有梦想又何必束缚她。”梅嫂开口说。
“摄影不容易,我是怕她吃亏啊。”程应龙猛吸一口烟,烟雾在口腔中弥漫开来。
“可是小姐总要长大的,不如您让她早点吃亏,也就早点死心,好回来继承您的公司,也避免她总是想着摄影,再有,让她此次出去历练一下也是不错的。”梅嫂一边收拾着摔碎的茶杯,一边说着。
这时半夏拖着一个行李箱从二楼下来,梅嫂看见了,连忙放下手头的事:“小姐,你这是要去哪儿啊?”
“法国,学摄影。”半夏平静地回答。看来这次她是铁了心要走了。
梅嫂转过头看了看程应龙,继而又对半夏说:“小姐,您走了,先生可怎么办啊?”梅嫂总是这样,总会一边劝着程应龙,一边劝着半夏,她也算半夏的半个妈。
半夏的母亲走得早,那时半夏才一岁半,所以她对妈妈的记忆是几乎没有的,她只知道她的妈妈姓尹,名伊曼,是一名舞蹈演员。那时程应龙的公司也才刚刚起步,根本没有办法负担起昂贵的医药费,由于医药费的拖欠,医院很快断了药,更是没过多久,医院就把他们赶出了门,过了没多久,半夏的母亲就离开了人世。
尹伊曼生前最喜欢的就是桑树,她逝世的时候,他们门前的桑树正值结果。临死前,尹伊曼偏头望向窗外,星星点点的阳光透过桑叶撒在她那苍白的脸上,倒衬得那张脸有了些血色,因为病魔缠身,曾经高亮水灵的眼睛深深地陷入了眼眶,变得浑浊,透着病态,不复以前的光彩,原本紧绷的皮肤变得松弛,像一块透明的塑料纸搭在骨头上,身子原本就单薄,现在更是像一张白纸一样。她轻轻勾起嘴角:“应龙,你看,窗外的桑葚熟了。”程应龙一只手抱着半夏坐在床边,一只手拉着尹伊曼的手,他答道:“是啊,桑葚熟了,伊曼,你快点好起来,我们一起摘了吃,对了,还有半夏,她很喜欢吃那个东西呢…”不知道什么时候,尹伊曼慢慢地闭上了双眼,微弱的呼吸彻底消失了,她的肌肤也一寸一寸的凉了下去,程应龙慌乱地攥着她的手,仿佛想要留下她最后一点温度,温热的泪滴顺着脸颊流进嘴里,真咸,真苦…
自尹伊曼离开他以后,程应龙更加努力地工作,他发誓,绝不能让任何一个他在乎的人因为缺钱而死在他的面前。
程应龙看着公司一点点地变得昌盛,成了国际知名公司,也看着半夏一点点地长大,小时候半夏总被嘲笑,幼儿园的小朋友们说她是没妈的孩子,对于那些人的嘲笑,半夏向来是不理的,也从来不找程应龙告状,这些事情还是程应龙从幼儿园老师那里得知的。
她是那么懂事,懂事地让人心疼,仅有一次,她被小朋友们抓花了手,一条条的血痕爬在那白白的手上,显得是那么触目惊心,护士在跟她抹药的时候,她揪着护士的衣角,轻轻地开口:“姐姐,你说,为什么我的妈妈要那么早就离开我,她们不是说孩子永远是妈妈的宝贝吗?那为什么我的妈妈那么狠心,她不要她的宝贝了吗?”护士轻生安慰她:“半夏乖,你的妈妈不是不要你了,她只是到了一个更好的地方等着你,其实她也不想那么早就离开她的宝贝的…”这一幕正好被缴费进来的程应龙看到,不禁心里一震:对啊,她走的时候虽然嘴上说不怪他,心里一定是怪他的吧,毕竟她还那么年轻,她的宝贝还那么小,作为一个母亲,她一定想亲眼看见自己的宝贝长大,然后再看见她的女儿走进婚姻的殿堂,抱上白白胖胖的孩子,可惜…
他那个时候为什么这么无能呢…
半夏的那张脸越大越像半夏的母亲,程应龙常常望着那张脸就出了神,想起半夏的母亲,想起以前的点点滴滴,这样一来歉意就更盛,也正是由于对半夏母亲,对半夏的这份歉意,他迟迟不肯为半夏找一个继母,他担心她会抗拒,也担心万一哪一天他去了,继母对她不好。
“梅嫂,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你在我们家也有十年了吧,总不至于连他都照顾不好,再有,这别墅里聘请的这么多人,都是废的吗?”
“算了,让她走。”一直没说话的程应龙开了口,“你不是要证明你的能力吗,好,我给你机会,但是,我会冻结你的账户。”
冻结账户?不用他的钱?也好,免得他到时候又说自己不是靠自己的能力。半夏看了看程应龙,点了头:“可以。”她回答地干脆利落,走得也干脆利落,没有过多的告别也没有多少叮嘱。全球限量的水晶凉鞋踩在大理石的地砖上,过不了一会儿,别墅的门开了,紧接着又被关上。
第二章
半夏回头看了看这栋华丽的别墅,又抬头看了看天上的太阳,真是刺眼。正是六月的天气,只要稍一运动就全身都是汗,半夏把露出来的地方全擦上了防晒霜,还好这防晒霜的质量好,不然早化了,半夏不得不把头发扎起来来迎接太阳的洗礼。
半夏真是把尹伊曼漂亮这一个优点继承得一览无余,身材跟尹伊曼一样地高挑,脸蛋精致,脖颈细长,皮肤白皙,身子就是一个天生的衣架子,真是一个跳舞的好料子,但可惜就可惜在这里,她一点也不喜欢跳舞,甚至可以说十分讨厌跳舞,原因不得而知。
她拿出手机,拨通了闺蜜楼雨的电话:“喂,楼雨,我离家出走了。”
“姐姐,你不是骗我的吧,拿我寻开心呐?我可没空,我很忙的,如果没什么正事就挂了啊。”
“哎哎哎,你等一下,真没骗你,这次是真的。”
“你有那个胆?我可不信。”
见楼雨不信,她便说:“那你出来,我们到经常去的那个餐厅碰面。”
等半夏到的时候,楼雨已经点了一杯冰镇果汁开始喝了,见半夏拖着一个大箱子走过来,连忙起身迎接,她接过半夏手中的箱子,说:“哎哟,玩真的呀?”
“不然呢,我逗你呐?”半夏没好气地说,“这天真热,路上还堵,再也不在这样的天出来了。”
“是啊,您老怎么就想起这个时候离家出走了呢,平时乖得不得了…”
半夏坐下后也要了一杯果汁,一边喝着果汁,一边跟楼雨说着来龙去脉,一杯果汁喝完,事情也说得差不多了。餐厅里开着空调,也不像之前那么热了,优美的环境让半夏的心情好了不少,于是她又点了一盘意面开始大快朵颐。
“哦,原来是这样啊…不过,你真的要去法国吗?一个人在外面打拼可不容易啊,再加上你爸爸还不准你用他的钱,那就更不容易了。”楼雨担忧地说道。
半夏咽下口中的意面,开口说:“怕什么,我不是之前开了一个户头吗?里面应该还有一些钱,让我在法国撑一年应该是没问题的,那个账户我爸应该是不知道的。”
程应龙平时就疼半夏,给她的零用钱不少,半夏一般是用不了那么多的,但有时候和朋友们出去吃饭又有可能带的钱又不够花,所以半夏干脆开了一个户头,用不完的钱就存里面,以免有不时之需,这么多年下来,倒也存了不少钱。
“但是,一年啊,不是一天,不容易的,这一年里,你爸应该是不会帮你的吧。这万一在国外有个什么事情的话,你应付不过来可怎么办。”
“行了,楼小姐,以前没见你这么啰嗦啊,你又不是没出过国,应付不过来不是还有你吗?”
“可是我出国最多一个周就回来了,你这一去就是一年,又或者是更长的时间,叫人怎么放心的下。”
“没事的,相信我的能力。emm…你要是真的放心不下,等下就把账结了,顺便,今天晚上先在你那里借宿一晚,明早我再走,机票还没定呢。”
楼雨无奈地摇摇头。
楼雨家也是有钱的人家,楼雨的父亲跟半夏的父亲是合作伙伴也是要好的朋友,而楼雨跟半夏也是因为他们才认识,做了朋友,半夏通常很听话,而楼雨则是叛逆的类型,随着年龄的增长,楼雨才慢慢习得听父母的话,但是她始终不愿搬回去和父母一起住,她觉得一起住太不自由了,万一想要请个朋友到家里玩都不方便,于是她干脆在外面买了一栋小别墅,搬出去住。
回到楼雨的小别墅,半夏洗了澡后迅速定好了机票。两个女孩子依偎在一起,说着心事,想着未来。
另一边的程应龙拨通了楼雨父亲的电话,他希望半夏在国外遇到什么事情了,不要让楼雨帮她。起先楼羿(楼雨的父亲)是不同意的,毕竟一个女孩子在外面闯荡就很不容易了,倘若还不让人帮衬一下的话,估计就更难了,再加上他也是看着半夏长大的,又怎么忍心看到半夏受苦,但程应龙接下来的话又让楼羿鬼使神差地点了头。
“我也知道不容易,就是要让她体味到难,否则她怎么会心甘情愿地回来学着管理公司,我也在慢慢地老了,身体也不像以前那么好了,要是某一天我就那么去了,她还什么都不会…”程应龙语重心长地说,“所以,趁我现在还能教她一点,就让她多学一点吧,这次让她出国也是为了历练她。”
“呸,说什么不吉利的话呢,我懂你的意思,你放心好了。”楼羿点了点头。
这么多年来,程应龙的艰辛,楼羿是看在眼里的,尹伊曼走得早,程应龙一个人把半夏拉扯大。程应龙没日没夜地工作才让公司走到今天这步,早年的劳累让他落下来不少的毛病,年纪大了,这些毛病日益突出,但是程应龙从未向半夏提起过半个字。同是为人父母,楼羿能体会到程应龙此刻的心情。
第三章
第二天一大早,半夏就飞往了法国的艺术之都:巴黎,它同时也被称为时尚之都,文化之都,浪漫之都和花都。
下飞机后对面吹来的风让半夏清醒了不少,这里显然要比浙江那地方凉快多了。毕竟金钱有限,不能随意挥霍,半夏一到巴黎就在第十区找了一家比较经济实惠的酒店住下了,然后迅速进入补觉状态。虽然时差也不是很大,但是不补觉的话,估计出门吃个饭就睡着了吧。
半夏一觉醒来就已经是大晚上了,百无聊赖的她决定出去逛一逛。
从旅店出门就是地铁站,半夏转了一圈,发现旅店旁居然就有中餐馆,这可是一件好事,能吃到中国菜了。半夏满心欢喜地进了餐馆的门,但是出来的时候她却在想,再也不要来这里了,原来,她点了几盘菜,等菜端上来的时候,她发现了问题,这几盘菜少也就算了,味道还不咋地。
到了巴黎后的几天,半夏大概熟悉了一下周边的环境,除了老是掉东西和消费比较高以外,对于其他的半夏倒是还比较满意。当然,最令她满意的是离酒店不远的地方有唐人街,这让她多多少少有了一点安全感。
等半夏熟悉完周遭的环境后,她决定到巴黎艺术,学术气息最浓厚的第五区看一看。
这里可真是繁华,来旅游的游客如过江之鲫,各类学院坐落于此,让人垂涎的各国美食散发出迷人的香味。
半夏走着走着就来到了一片广场,这个时候的巴黎正是傍晚,她想:逛完了这片广场就回酒店。似是一瞥,她瞥到了待在广场一角替人画像的一位少年,夕阳将少年的影子无限拉长,影子的头顶正好落在半夏的脚边。
不知道受了什么的吸引,半夏鬼使神差地踏着少年的影子走近了少年。那少年看着也像中国人,阳光给少年镀上一层毛茸茸的边,可爱极了,让人忍不住想要触摸。他正在给人画像,神情是那么专注,他一丝不苟地把人的每一根毛发画得清清楚楚,把人那一瞬间的神情,状态记录在纸上,可他画得一点也不慢,骨节分明的手握着木制铅笔在纸上飞舞。真是一幅美好的画面呢!
过了没多久,华灯初上,夜幕降临,周边的各式各样的小彩灯给这里更增添了一些繁华。
不知什么时候,少年已经画完,开始收拾东西,过不了多久,他就看到站在一旁的她。
“是要画像吗?”他清冽的声音穿过热闹的人群清晰地传进她的耳朵里,“明天再来吧,今天已经很晚了,早点回家吧,明天我还会在这里的。”一口标准的英语把半夏唬的一愣一愣的,尽管她的本意不是想要画像,却还是鬼使神差的点了点头。
看着少年渐行渐远的背影,半夏不禁懊恼:今天出门怎么就没带上那宝贝相机呢?也不知道明天能不能见到这么美好的画面。
半夏一回到酒店就躺在了床上。一天的劳累奔波让她忍不住倒头就睡。正在她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似乎听见了开门的声音,这声音使她精神一振就从床上坐了起来,一动也不动的盯着房间门口。过了不一会儿,一个男人走进了房间,刚开始,他向四周环顾了一下,发现半夏的存在后,又慌慌张张地退了出去。嘴里说着不好意思,走错了房间之类的话。
半夏不禁狐疑,她明明记得进来的时候挂了免打扰牌的,是她记错了吗,还是怎么?于是她走到房间门口看了一下,免打扰牌挂的好好的。也许真的是他走错了吧,半夏这样想。
半夏回到床上后,又接连有几个人闯进她的房间,原因竟然都是走错了,难不成她的房间的门牌号,长得这么像他们的吗?这个时候,半夏开始察觉到有些不对劲。一个人走错,也就算了,怎么,可能那么多人都走错。他们不会都是小偷吧,这个想法冒出来后,半夏连忙起身查看了一下自己的行李,发现并没有丢什么贵重东西之后就安心了不少,但是并没有让她放松警惕。她连忙出门买了几把锁回来,把能上锁的东西都上了锁,这才安心入睡。
第二天一大早,半夏锁好门后,带着自己的宝贝相机,早早地出了门。
来到第五区的广场上,这个时候阳光还没有照到这片广场。但是周边的很多餐馆都已经开了门,路上的行人不是很多,但也不少。半夏向四周环顾了一下,没有发现少年的影子,于是,她在附近找了一家餐馆,吃了早餐。
当第一缕阳光照到这片广场上的时候,那个少年出现了,他衣着蓝色衬衫,褐色七分裤,踩着一双洁白无比的球鞋,携着一缕阳光,带着昨天的画具出现在人群中,广场上。整个人像是从画中走出来的一样,散发出青春的味道,是那种最美好的,了无纤尘的味道。
半夏暗自想,长得好看的人,就是不一样,走到哪里都是一幅画,还好,她今天带了相机。相信她不会错过这一抹美好的风景的。
少年走到昨天广场上的那个位置,坐在石阶上,开始拿出画具,在白纸上勾绘出广场。半夏忍不住拿出相机拍了一张,少年似乎是感受到相机的存在,向半夏望了一眼。那一眼中夹杂着锐利、厌恶,虽是一闪即过,半夏却清楚的捕捉到了,那样的眼神,从他的眼睛中射出来,真是让人不敢相信。半夏迟疑了一下,开始慢慢地靠近少年,而后怯生生的开口:“你好,你还记得我吗?”
“当然。”少年抬头,“是要画像吗?”这个时候,他的眼神是那么柔和,柔和的像3月的春风,那一眼大概是半夏看错了吧。半夏微微点头,然后大步一跨,也坐在了石阶上。
半夏刚刚坐下,就听见了手机传来的铃声。她朝不少年歉意地笑了笑,“不好意思,我去接个电话。”少年没应声。
“喂,楼雨?”
“姑奶奶,怎么到了国外,几天也不给我打个电话?让人很担心的好不好。”
“国际长途很贵,现在是能省则省,咱现在属于贫民一族。对了,你有事吗?”
“其实就是看看你有没有事,在国外过得好不好。”
“我在国外过的挺好的,除了经常丢东西以外,其他的都挺好的,你不用担心。”
“那现在你住哪里啊?”
“巴黎第十区的XX酒店。”
一听到这个消息,楼雨震惊了,半夏能想象出她在电话那头拍案而起的画面,楼雨在电话那头喊道:“你敢住第十区?难怪你说老是丢东西,第十区有很多扒手的,不知道吗?你必须马上从那个地方搬出去。”
“其实没那么严重,只要给自己的东西上把锁,出门小心一点就是了。”半夏安抚着楼雨,其实半夏心里腹诽:我人生地不熟的,我怎么知道第十区有很多扒手?难怪这地方的很多酒店都比其他地方便宜。
“哎,等一下,我有电话进来,等我有空的时候,我会打电话给你的,在外面要照顾好自己啊。”
“行吧,那你忙。”半夏知道楼雨的工作繁忙,自然也不敢耽误。挂了楼雨的电话以后,半夏舒了一口气,心里暗暗的想:等她有钱了,再也不住第十区。
半夏回到石阶坐下,少年突然开口:“你是中国人?”这次用的是标准的普通话,半夏露出诧异的表情:“你也是中国人?”随即又摇摇头,“不对你是怎么知道的?”
少年的嘴角一勾,并没有回答半夏的问题。半夏却自己想明白了:一定是刚才打电话被他听到了。想到这里,半夏的老脸一红,她住第十区一定也被他听到了。
少年像是没有察觉到半夏的异样,继续画他的肖像画。然后气氛陷入莫名的沉寂,最后是半夏开口打破了沉默,知道就知道,有什么大不了,“对了,你叫什么名字啊?”
少年的手一顿,继而又恢复正常,但是许久未回答半夏的问题,就在半夏以为他不会回答她的问题的时候,少年却突然开了口:“江在淮。”听到他回答问题的时候,半夏十分惊喜,本来她不是一个多话的人,好不容易在外遇到一个国人,半夏倒希望他能和自己多聊两句。
“淮,是三点水的那个淮吗?”半夏好奇地问。
“嗯。”江在淮淡淡地回了一个字。
江在淮,江在淮,这名字怎么听着这么耳熟?等多少年后她再想起这个名字的时候已经太晚了。
江在淮性子淡,半夏坚持不懈地在他的旁边问,最终还是问出来不少信息,例如,他22岁,比她大了两岁,现在住在第九区,在Y艺术学院念书,在广场上画肖像纯属爱好,过不了几天就会离开回学校。
半夏与江在淮交谈甚欢,这是半夏单方面认为…在这一天里,半夏用大半部分的时间与江在淮聊天,一小部分的时间来观察要江在淮画像的人,以及拍风景。真是奇怪,江在淮没有在他周围树任何牌子,那些人却自己找上来要他画,而且还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