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后的一塘冬瓜还在疯长,藤叶密密麻麻,新长的枝头绿蛇般地四处猛窜,窜上了宅基台,窜上了水泥地,边窜边挂着纽,一挂就是一长串,全不顾这未伏的高温,全不顾这秋来的脚步。
普通农家自种自吃的冬瓜是夏种的,盛夏时节就已经吃过几茬了,一条大冬瓜要连着吃好几天,实在太大的还要分送给邻居帮着吃。这样肯长肯结的瓜蔬我们常用“泼皮”这个词称呼它。可惜我们小时候家里却没有栽种它,那辰光每家每户都有很多张大嘴,不仅嘴大,嘴巴下的肚皮也大,捞不上油水修肚皮,就连瓜蔬也不能吃个称心。没办法,那时候这样的“泼皮”是不让种的。那时候我们见到冬瓜都是在冬天里,冬天里才会有垎岸上的小船来卖菜蔬,船舱里总会躺着几条小猪一样的冬瓜,当大人们协商着几家合买时,我们早已忍不住用手去摸它的大肚皮了,于是每个人的手上都沾上一层“白霜”和绒毛。这也让我们一直以为冬瓜是冬天成熟的瓜。
后来放开了,什么都可以栽种了,于是我们对冬瓜的所有也都了然于心了。
现在这塘生命力依然十分旺盛的冬瓜,估计再结出十来个大瓜是不成问题的,凭我们目前的战斗力是无法消灭它们的,看来得想点办法了。母亲说,去打几把粽叶吧。我有点迷惑,现在还要裹粽子吗?母亲接着说,做点黄豆酱,冬瓜吃不了就晒瓜子,瓜子豆酱装瓶里能吃一冬天。我恍然大悟,也就是这些老法子好了,有技术但没有狠活儿,那味道能让你记着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