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婷婷,你那么想知道你爸爸是谁吗?”刘大爷拿起保温杯,熟练地灌了一口枸杞水。
在我眼里,他是唯一一个可能知道谁是我爸的人。
“我也不太记得了。哎呀,你南叔还找我下棋呢,先溜了。”
这老头子,还是那么爱卖关子,真让美女头疼。
我就在树下坐着,看着我早已熟透了的长庄小区。但是总有些地方,我好像又不清楚,比如那座贴着封条的楼。
那座贴着封条的楼,是这一片小孩的禁区。谁也不敢进去。总是传说那里面出现过很多奇奇怪怪的东西,特别是有人说冰箱里会有人头。小伙伴们说着这些奇奇怪怪的传说。小区里的邻居们(岁数大的)也会说起这些事。大概是在那栋楼的401出过一起命案,女主人姓孙,在1990年的一天被铁钉扎了心,死了,死的时候一床的血。那家有个小男孩,也死了,死厕所里了。邻居家的小子们讲到这的时候,总会用奇怪的语气模仿一个叫老八的主播,“在不同的时间,同一个撤硕,我老八再次表演一次吃粑粑……”,让我一度怀疑那个小孩是不是真的模仿过类似行为,可想想又觉得离谱。毕竟他们也不读书不学习,不背英语不做数学题,只会听这些乱七八糟的传说,而后肆无忌惮的传播下去。
而方婷婷也已经二十二岁。
二十二岁的方婷婷在二十二年间,也多多少少听见了许多离谱的事情。那个奇葩楼的四楼似乎三户人家都不正常。403住了个家庭主妇,姓张,结局听说是裂开了……离了个大谱。402那个屋住了个四零后老光棍,据说1990年找了个女朋友,还把他女朋友害死了。
于是在方婷婷的童年时代,我便听到了这样离谱的谣言:402那个老光棍找了方婷婷当女朋友,喝醉了酒就打她,把她的腿打断啦,然后就坐轮椅,一辈子不能走路了。
然后他们就指着我笑,然后朝我扔沙子和石头。妈妈推着我回家的时候,我脏兮兮的脸上都是泥沟沟和血道道。
从此以后我再也不出去玩了。他们都欺负我。
二十二岁的方婷婷仍然觉得自己像一棵没人要的小白菜。
床边摆着一本《青春残酷》,十七岁那年,它被妈妈撕成了碎片,我偷偷补好了它。
现在没人拦着我看书,却有人拦着我看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