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拜我为师
整个皇室都在向南方躲避，唯有皇帝稳坐北方的皇位。有人说江山总是自己的，总需要有个人守候，死也要守住皇位。也有人说，皇上被逼得没有法子了，没有皇上坐在宫中，敌军难免把攻击对象改为他人，这个皇帝早就是个傀儡了，牺牲一人，成全千万人。总之，最后皇帝在战乱中毫无悬念的不幸罹难。
逃到南方的皇室众人，又有人想要皇位了，这个天下还是宋朝的天下，即便北方被侵，大片的南方国土依然是宋朝的国土，只不过国土面积缩小了，但以后还有可能夺回来。这个天下还是需要一个天子的，而天子当然还是皇室中人，于是，新皇帝在南方登基了。
天下人都在传言，新皇帝虽然登基，但他却没有传国玉玺。于是，天下的百姓又多了一个茶后谈资。
“听说，北方那个皇上，也没有传国玉玺！”
“怎么可能，那他是怎么登基的？”
“跟现在咱们的皇帝一样啊，没有也登基了。”
“难怪北方的皇帝那么早就驾崩了，肯定是传国玉玺的原因。”
“听说没？最近童谣里都在唱：青石令现，号令群雄，传国玉玺，天下归心。便是说拿到玉玺的人即能一统天下。”
“那这话里的青石，难道跟我们青石镇有关吗？这青石令又是什么？”
我的手艺向来订货很多，很早我就跟爹提出来我要分红，待他理解了我的分红是什么意思后，直骂我贪财，小小女子怎么会有如此重利的思想。老爹啊，我们是商人，商人的后代，还是商人，我重利难道不应该吗？想想前世，根本不知道钱的概念，这一世，又是战乱，又是举族颠沛流离，没有点自己的小金库，真心没有安全感。
我拿着今天新打的首饰往我们家铁铺送，路过聚福斋，便忍不住那浓浓的茶香味诱惑，先进来喝口茶水。要了一份梅花酥，边吃边听这些茶客唠嗑。
今天的茶客中，有一个说话非常响亮的陌生面孔，以前从来没见过，所有的攻击新皇旧皇的言语都是出自他。有一刹那我都纳闷了，来了古代这么久，怎么忽地言论如此开放。到后来大家谈到青石令的时候，才稍许激情滂湃开来，我才知道，这个人，肯定是故意来散播新皇谣言的。
我不禁多看了这人一眼，这一眼，却让我发现，他竟然易了容。
我能看出来他用特殊的东西把鼻翼垫宽了，脸上的肤色比脖子上黑多了，肯定也涂抹过颜料，嘴巴上的胡须明显是粘的，我都能看出来有些歪……正当我研究得出神时，他的眼神看向我，我一个激灵醒转了。立马挤出一个咧嘴的笑，低头专注地吃起梅花酥来。
他见我不理他，给身旁的一个大汉使了个颜色，自己先离开了。径直走到我的面前，坐在我的对面，拿起我的梅花酥便开始不客气地吃来。
我满嘴的梅花酥含着，惊愕地抬头，一看是他，尤其是看到那拙劣的易容技术，简直破洞百出，简直让人笑喷了，结果一不小心满嘴的梅花酥全喷到了他的脸上。
他身旁的那个人一看这情形，大喝一声“大胆奴才！”隔着几米的距离，一下便跳到我的跟前，手中的大刀瞬间放到了我的脖子上。
本来还得意洋洋的他，手里正咬着我盘里的梅花酥，此时被满脸的梅花酥气得喷出来了。
看着他的模样，真是让人好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兄台，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我是真的没想到我对面坐了一个人，一抬头看见你，真的让我吓了一跳，这不食不知味，吞不下去了吗？”
“什么？还敢狡辩！”只见那个大汉刚要把我脖子上的刀抽出来，他摆了摆手，大汉气愤地看了我一眼，便将刀更加猛烈地对准了我的脖子。我巧妙都躲开了他的力度。对面的他气得咬牙启齿，却半天说不出个话来，只是一直狠狠地瞪着我，从怀里掏出一块明黄色的手娟，一边擦着脸上被我喷的梅花酥，一边不住的打喷嚏。
大汉看看他，焦急道：“皇，额，少爷，这可如何是好？”
我同情的看着他，直接拿手推开大汉的大刀，口中连道：“误会误会！我请两位兄台喝茶！来来来，小二，再拿两个茶碗，再沏一壶茉莉花茶来！”我忽视大汉眼中的不满，走到他的跟前，轻手替他擦拭脸上的东西，小心翼翼尽量不要把他的易容毁了。
小二送来了茶，我亲手倒了杯送到他的跟前，“那个，实在对不起啊，虽然是你突然出现，但还是我令你颜面有损，小小一杯茶，聊表歉意，希望兄台笑纳。”
只见他优雅地接过我的茶杯，轻轻抿了一口，温文尔雅道：“倒是长了一张巧嘴，真会说话。”
我正准备嘻哈笑过，谁知他却忽然问我：“你刚刚为什么要盯着我一直看？我这样还是很英俊，是吗？”
什么，这人也太自恋了吧？我刚刚喝进嘴里的水忍不住又喷出来了。
还好，这次大汉在跟前，没有喷到他的身上，被大汉魁梧的身体全接住了。
我看着大汉铁青的脸坐回座位，对面那个他的嘴角竟然闪过一丝戏谑的笑。
我对大汉连连道歉，他的主子不满道：“小二，过来，快给爷换茶换水！”
“好嘞，客官稍等！”
“说！你刚刚为什么盯着我看？”
我立马打住他的话，问道：“你是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他一听愣了，不可思议的看着我，仿佛从来没有人跟他说过这话似的，不过反应也很快，只见他一本正经道：“当然是真话。”
我在心里偷偷乐翻了天，这个人真是太好玩了，明明就是一个叛逆少年，偏偏还要在那里装一本正经的模样，而且还自恋到家了。青石镇上的人都很闷，头一次遇见这样的人。
我把头往他的身前凑了凑，悄声说道：“那我可就跟你说真话了啊！”
说罢，我不放心的看了他一眼，他道：“无碍，你说出什么也不会治你罪。”
呦呵，这大言不惭的语气，肯定是在家里颐指气使惯了。姐我不吃你这一套。
“好，男人说话要算数。我告你我为什么看你。因为我发现你往鼻翼两旁粘的东西和你的脸色不一样。”
他瞪大眼睛，立马摸摸鼻子，“糟了，忘混颜料了。”
“你的脸色明显比脖子黑多了。”
“糟了，忘了把脖子也抹黑了。”
“你最上边的胡子，贴斜了。”
“是吗？怎么斜了，我粘了老半天，丫鬟们都说没问题了。”
这还只是个不谙世事的小少年啊，我不禁摇摇头，“你的粗眉毛一看就是拿牛毛做的，质地太硬，色泽和你今天的肤色也不搭配，一看太假。你看看你，脸色不均匀，一看就知道易容的，哎，易个容竟然有这么多的缺陷漏洞，还好意思到处跟人家招摇，真不知道你师傅是哪一位，怎么会教出你这么不争气的弟子！平时学习的时候，都干什么去了？”
我忍不住开始教育人了，看来我也是闷骚够了，碰着这个好玩的家伙，都想跟他玩一玩。
对面的他听得是一愣一愣的，竟然开始向我请教如何易容。
于是，我就坐在茶馆，传授我的半吊子易容术，竟然让他听得津津有味。对我啧啧称赞。好吧，我的易容术可是笨笨传授的，虽然没有太真那般出神入化，但在这个世界，也可以说得上所向披靡，战无敌手了。
直到正午时分，我难得当回老师，正聊得在兴头上时，铁铺里的伙计急匆匆赶来了。
“大小姐啊，可算把您给找着了！人家客户等着要你的货呢，老爷派人找了你半天了！”
我一敲脑门，这才想起我是出门送货的！可是看着对面求知若渴的眼神，也好生不舍。
“知道了，我马上就过去了。”
铁铺里的伙计一听，急了。“大小姐啊，我们这次的客户可是贵客，您就赶紧过去吧！老爷都生气了！”
我没理会伙计的话，只是坐下向对面的人问道：“今日我教你的，你都记住了吗？”
只听他乖乖答道：“记住了。”
我说：“那你看，我教了你这么多东西，可不是白教的，你得……”“你放心，我愿意拜你为师的。”我还没说完，他便抢我话了。原先我是想，怎么也得交点学费啊，我要是想出去闯荡江湖，寻到青鸟，没有钱是万万不能的。结果这人竟然要拜我为师？
“不不不，你没有理解我的意思，我的意思是说……”
“我懂了，择日，我便会派人去小姐府上请小姐出师。”
“什么呀，我……”
“小姐啊，咱们快走吧！”
我今天是说不出我想说的话了，伙计拖着我走出聚福斋时，那两位主仆还看着我一直嘿嘿直笑，直觉里觉得那就是奸笑。
“少爷，您真的要拜她为师吗？”
“此人确实有一技之长，值得拜访。”
“她不过是一个小小草民，哪能做您的师傅？而且没有一点规矩！”
“文普，莫要胡言，她应该便是我们要找的人。”
“怎么可能？少爷，就这个小丫头会是我们的高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