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小嗜好钓鱼,痴迷处,亦有过蓬头稚子垂纶般的举动——路人借问遥招手,怕得鱼惊不应人。
有人为伴时,当然欣然相往,无人同去时,我也怡然自得。友人不解,遇到风狂雨骤的天,怎么你还要去河边甩上一竿,如果因此湿身感冒,岂不是得不偿失,又何乐之有?
当时我也回答不出个所以然来,只是笑笑了事。现在想想,似有所悟,我非鱼,不知鱼之乐,子非我,焉知我之乐?
最初,自己会把一天所获看得很重要,如果迟迟不见鱼儿上钩,便心急火燎,频繁提竿。
及至年岁渐长,钓史增深,也能稍稍放下得失,钓一湖风月。
一如那年,偶然间得悉,心仪的女孩会从桥上走过,便每日守候在桥边垂钓。只为了装作来个不期而遇,说上两句话;或是远远的望着一抹倩影,心生欢喜。
前两日,在河边垂钓,一帮钓友话匣子打开了,说坐在这里钓鱼没意思,如果不上钓鱼岛去钓次鱼,这辈子就不算真正的钓过鱼。
当然,这只是一句玩笑话,不过最近钓鱼岛那边事端又起(11号的时候有中国渔船和希腊船只相撞,接着又传出日本将瞄准钓鱼岛研发新岸舰导弹的消息),自然成为平民百姓继奥运会这个热点以外,茶余饭后最为丰盛的谈资。
一群人七嘴八舌的侃着,居然还说钓鱼岛附近没什么人,鱼应该比较好上钩吧。不像我们这河里,天天钓着,鱼都成精了,随便嗅一嗅,就知道用的是哪个牌子的饵料。
我感到又好气又好笑,果然是一帮钓鱼痴,啥事儿都不忘来个专业的“窝点和鱼情分析”。
旁边的人见我笑,说乐呵个啥,我们这是认真的探讨钓鱼知识,不然你说到哪里去钓比较好?
我在脑中细细思索一番,一个想法冒了出来,旋即说道:“明朝,回到明朝去钓鱼最好了。”
一帮人愣住,大眼瞪小眼的对着我,显然是被这种穿越的思想给雷住了。
我假意咳嗽一声,清了清嗓子,吊足了他们的胃口,这才一一道来。
“首先,明朝的时候不会有工业污染,水清,鱼肥,要是熬个鱼汤什么的,味道别提有多鲜了。”
“再者,永乐年间,要是跟着郑和下西洋,啧啧,可以从西太平洋越过印度洋,一直钓到红海去。一路上什么稀奇古怪的品种都应有尽有,既能增长鱼类见识,又能极大的丰富我们钓者的意趣。”
“最后,那时的琉球是向明廷称臣作贡的,作为天朝上宾,到钓鱼岛去钓下鱼,陶冶一下生活情操,又有谁敢拦你?就算有那不长眼的倭寇来袭,大明朝有猛将戚继光和俞大猷坐镇,分分钟就可以把那寇贼的头颅斩下来排成排风干以后拿去喂鱼。”
一番戏说,钓友们竟然纷纷赞同,看他们跃跃欲试的神情,我丝毫不怀疑,要是钓鱼岛开通旅游路线的话,他们会立即买好船票,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
以《浮生六记》闻名的清朝文人沈三白,曾到钓鱼岛附近游历。他在岛上钓没钓过鱼我们不知晓,但他以一介书生之姿,敢赴这一趟无比险恶的海上航行,已经足够令人钦佩了。
“平生浪迹遍齐州,又附星槎作远游。鱼解扶危风转顺,海云红处是琉球。”
“白浪滔滔撼大荒,海天东望正茫茫。此行足壮书生胆,手挟风雷意激长。”
这两首诗便是他在钓鱼岛周围遭遇险况之后而作,他可能没想到,记录这一次出行的《海国记》,会成为现在证明钓鱼岛及其附属岛屿自古以来是我国领土的有力明证。也是现存于世为数不多的详细记述我国属国之一的琉球国历史的珍贵资料。
家事国事天下事,俱有当事者去衡量把握,你我照旧一日三餐的过活。
一蓑一笠一扁舟,一丈丝纶一寸钩。一曲高歌一壶酒,一人独钓一江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