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做了一件特别刺激的事,十几个人,晚上十点,在没有路灯没有月亮只有星空的莫干山徒步走回酒店。
其实从餐厅出来,是有司机的,结果吴大人半道突然提议下车走回酒店,于是两车人纷纷下车,还把车打发先回了酒店。
五月底的莫干山夜晚,凉得很,我只穿了一件薄裙,在夜色中瑟瑟发抖——我不会向男士撒娇,让他们把外套脱下来给我。但凡我开口,一两件衣服应该是没问题的吧,但是我不能,我不喜欢给别人造成困扰。而且——
昨天晚上,我给大家发了会议注意事项,其中重要之一是“山里低温,勿忘外套”,结果只有我一个人没穿外套。
自己砸的自己脚,脚趾头肿起来也要含泪往前走啊,抱住冷冷还胖胖的自己,按理说脂肪厚的人应该没那么怕冷才是,我好像又是个例外?——
没有路灯没有月亮的夜晚,星空显得特别闪亮。天空中明晃晃地挂着一把勺子,周围还有很多很多的星星,路过的飞机也仿佛比平时在杭州看到的闪亮许多。村里的狗,听到路过的我们的声音,都汪汪汪地叫个不停,一只狗叫,带着一群狗都叫了起来,有一种“乡里乡亲”的亲切感。小时候,我也是在这样的村落长大,鸡犬相闻,炊烟袅袅,不下雨的日子,总是头顶着一片星空,小时候不在乎的东西,长大了却成了一种财富。那时候还有银河,我已经很多年都没见过银河了。
我总是喜欢星空,喜欢桐庐的星空,喜欢青海湖的星空,喜欢北海道的星空,喜欢泸沽湖的星空,喜欢飞机上的星空,喜欢哈尔施塔特的星空,喜欢妈妈家门口的星空,无论走到哪里,看到星空都是心安并欣喜的。
每一个心力交瘁的夜晚,抬头若能看到星星,也还觉得人生是有希望的。你看,那纷乱的一天,无论开心与否,都不过是漫漫宇宙中渺小的一点。没有人会在意,没有星星会在意,没有风会在意,没有阳光会在意,你也不必太在意。
天很黑,夜很凉,艾拉姐姐好心地与我相拥前行,并且一直问周边的男同志:谁觉得比较热的?你的包里还有没有外套?她总是如此客气,并且如此委婉,委婉得人家只是听出她在关心对方冷不冷,而不是谁能脱件衣服给发抖的我。她的心意已经足够了,但是她手机电筒的灯光为啥照到了我的脸上,好害怕我一回头,把一群人吓到莫干山的沟里去。
在这样的夜,一个人是不敢走的,但是跟一群人走,却很是安稳。大家嘻嘻哈哈地相拥往前,说了很多平时不会说的玩笑话,唱了很多平时没机会唱的小曲,还用天南地北的话吟了同一首诗。
鹅,鹅,鹅。
曲项向天歌。
白毛浮绿水,
红掌拨清波。
想象一下来自黑龙江、兰州、青岛、广州和江浙沪地带的各种方言版的《鹅》。用你的家乡话,又是怎样的《鹅》呢?
——鹅说,我好厉害,突然变成了五湖四海的鹅。
感谢吴大人的完美提议,让我遇见了如此美妙的莫干山夜色,以及如此完美的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