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  别

明日立春，也是春节后正式上班的日子。

今天，是回家过年的游子们返程的最后期限。

昨晚，年迈的母亲几乎一夜没睡，凌晨就早早起床为儿子收拾能带的特产之类的东西。这些东西明明昨天就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可她还是不放心，生怕漏掉一点东西。

凌晨五点，其他人依然在床上酣睡，母亲却已经在灶间忙活了半天，她为即将远行的儿孙们炖好了糯软的米饭、炒好了可口的小菜，就等他们起床来吃了。

早晨七点，懒睡的人们陆陆续续起床了，看到母亲瞬间又摆满了一桌子的饭菜，儿子有些眼热：“妈，你又起那么早，不是说了嘛，随便弄点吃了就行了？”

“没事，妈反正也睡不着，再说，吃过饭你们就要走喽，明天早晨我就不用再起早了！”

“奶奶奶奶，要不你和爷爷也跟我们一块去城里吧！”小孙子欢快地跑过来，拉着奶奶的手说道。

“乖孙子！”母亲一把抱住孙子，慈爱的说道：“奶奶去干啥？啥事也不能干，光去给你们添乱！”

“妈，你和爸要是真能去，啥也不用你们干，每天就溜溜弯、健健身，岂不挺好？”儿子接着说道。

“傻孩子，不去！进了城，两眼一抹黑，谁也不认识，哪有家里这些街坊邻居们的乐呵？好了，快吃饭吧1”

一家人上炕围坐在饭桌边开始吃饭。上大学的孙女拿出相机，用镜头记录下这温馨的一刻。

分别的时光总是来的太快。吃过早饭，儿子一家人提着母亲给收拾好的大包小包准备出门，母亲再一次唠叨着：“再回头看看，落下东西没有？”

“没有啦，奶奶，都带上了!”

叮叮嘱嘱中，一家人终于走出了街门来到门外停着的车前，儿子一家坐进了车里，发动车子。

“爸、妈，回去吧，我们走了！”

“爷爷奶奶再见！”

“嗯，路上慢点走，注意安全！到家来个电话！”老父亲再一次叮嘱道。

“嗯，知道了，快回去吧！”

车子缓缓启动，两位老人的脚步跟随着车子一起移动着，依依不舍得挥着手。

见此情景，儿子停下车子，“爸妈，别送了，明年我们还回来呢！”

“那，好吧，我不送了，你们走吧！”母亲这一次出奇的没有坚持，停下了相送的脚步，把头伸进车窗，依次环视着车子里的每一张面孔，眼角湿润！良久，答应道：“那让你爸送送你们吧！”说完，转身走回了家门。

父亲把手伸进车窗，用粗糙的大手摩挲着孙子的小脸，又一次叮嘱道：“路上慢点，注意安全！”

“嗯，爸，你也不用送了，外面也怪冷的，快回去吧！”

车子终于慢慢地启动了，父亲站在原地，不停地朝着车子挥着手。

终于，车子即将驶出胡同。就在这时，坐在后排的孙女突然喊道：“看，奶奶在平房顶上！”

“嘎”的一声，儿子一脚踩下刹车，全家人开门下车回望——果然，母亲站在自家的平房上面，手搭凉棚，默默地瞭望着儿孙们远去的方向！

一瞬间，大家的眼泪流了下来！孙女取出相机，调好焦距，对着奶奶摁下快门，把这一刻永远定格！

看到被儿孙们发现，母亲有些慌张，匆忙地下了平房。良久之后，大家才重新上车出发。

“爸爸，我们非要等到再过年的时候才能回家看望爷爷奶奶吗？”儿子问爸爸。

“是呀，我们不一定非要等到过年的时候才回家看看！”父亲答道，“以后，只要有时间，我们就多回家看看爷爷奶奶好不好？”

“好啊，太好了！”大家一齐应道！

“你入学的新书包有人给你拿，

你雨中的花折伞有人给你打；

你爱吃的那三鲜馅有人给你包，

你委屈的泪花有人给你擦……”

车内，深情的歌声响起。

伴着歌声、带着深情，车子一路驶向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