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山哥今天给的项目似乎是故意要丢给我写的。”唐小弥从纷杂的思绪中跳出来,继续着打字的动作,有一搭没一搭地回答着。山哥是唐小弥这一干公司里的高干对江山的昵称,只有在高干们之间流传,江山不是听不到,不过对自己的爱将,总是有着一股不言自明的放纵,私下里称兄道弟是可以的,别带着全公司没大没小就行。
“一上午就看见你写了十个字,剩下的时间全在发呆,山哥把这么重要的稿子丢给你写,算是看错人了,写不出来,就别硬憋着,中午吃啥?”
“我不写你写?”唐小弥白了张宇一眼,“你问从来不吃午饭的人中午吃啥?是何居心?”
“你什么时候开始把午饭也戒掉了?”
“姐不吃午饭很多年了,你居然才知道?”
“你是怎么活下来的?”
“因为我存在,所以我存在。”唐小弥终于把注意力埋入了原本的工作当中。
看着唐小弥开始专注地工作,张宇也开始无聊起来,“我一直很纳闷,公司刚成立的时候,只有你一个记者,那个时候,所有的稿子由你来写,也无可厚非,现在你手下有那么多的记者,怎么到了写稿子的时候,你的事情还那么多?”
“我就是吃这碗饭的,没我稿子写的时候,我就该卷铺盖走人了。”
“拜托,你是总监,堂堂总监还要亲自写稿子么?”
“不但要写还要审,手底下人越多,要操心的事情越多,我说张总,请问您那儿就一点儿事儿也没有么?”
“刚开完策划会,他们写策划案去了。我这边暂时没有什么事情。”
“怪不得你这么无聊。”
“我不无聊,怎么能想起你来?”
“我以为你不无聊的时候,主要是在想你媳妇,谢谢您对我的关怀,还能分出神来想想我。”
“我媳妇在家,我又骚扰不到。”
“你最好也别来骚扰我,我这儿忙。”
“有什么好忙的,不就是写个‘剩女’的稿子么?一上午也没见你忙到哪里去。”
“拜托,大哥,你们刚开完的策划会不需要写策划案哪?”
“那是明天的事情了,审个策划案又不占时间?”
“你帮我写‘剩女’的稿子?”
“写不是我长项,让我写稿子不如让我去死,还快点。”
“那为了您对我的关怀,麻烦您就死这么一次吧?”
“我跟你有什么仇?至于这么咒我吗?”
“这决不是咒您,就是鞭策您多学一门吃饭的本事。”
“你不会让我帮你整理采访稿吧?”
“当然不会,我还没蠢到非得把自己推向地狱。”
“那你要我帮你做什么?
“你过来帮我出出主意。”唐小弥迅速将的打采访资料丢到张宇的面前,””这是他们出去做的调查资料。看出什么问题了?””
张宇拿起调查资料,随手翻了几页,将资料丢到桌子上,“跟没调查没什么区别。怎么大部分都填已婚?你的那些人是怎么做的调查?”
“问题就在这里,”唐小弥耸了耸肩,“现在市面上的调查越来越多,人们对这些调查都已经麻木了,看到问卷避之唯恐不及,就算有兴趣,也不一定会填写真实信息,所以,这些问卷有和没有基本是一个效果。”
“不是还有网络调查么?”
“更糟,网络调查的投放精准度不够,答卷的人群更为庞杂,调查的大部分结果指向‘大部分剩女择偶条件过高,而自身修养又达不到对方要求的标准’云云,这样的结果本身与实际情况并不相符,写出来的稿子怎么可能有人看?”
张宇围着义愤填膺的唐小弥踱起了方步,“你怎么知道结果与实际不符?”
唐小弥轻轻地瞪了张宇一眼,“废话,我自己就是‘剩女’,我当然知道。”
“可是你并不能代表所有‘剩女’发言。”
“至少我更懂得‘剩女’的心理状态。”
“你只懂得你这类‘剩女’的心理状态吧?”
“难道我不是典型么?”
“那你何不以你自己的角度来写这篇稿子?”
“那多不专业?”
“你看,事情又绕回了原点,最终你还是要以调查为依据来写你的稿子。
“废话!”唐小弥不再看向张宇,早知道问这家伙也是白问。
“有件事,我一直很纳闷,”看到唐小弥再次注意力转移到工作上,张宇又开始坐在一旁若无其事地扯起了闲篇儿,“看你这样子,不像是没谈过恋爱的人,怎么就没把自己嫁掉?”
“张大总监,没看到我现在很忙么?我可没功夫陪你在这儿扯闲篇儿。”
“你不觉得,你的脾气只有在遇到个人问题的时候才会暴发吗?”张宇一副逗趣的表情终于还是惹怒了唐小弥。
“所以你是故意想惹我发火喽?”唐小弥抬起头,挑着眉看向张宇。她的脾气一向好,但也不是完全没脾气,真的要发起脾气来,恐怕很多人都招架不住。
“我只是觉得,身为‘剩女’中的代表人物,如果你连自己在想什么都不知道,怎么有资格代表全天下的‘剩女’发言?”
“我知道自己在想什么,谢谢~!”
“知道最好,这次的项目,恐怕需要你给自己上一课了。”
“不劳您提醒。”
“你最好真的知道。”张宇轻轻地敲了敲唐小弥的桌子,随后走出唐小弥的办公室,看到张宇离开,唐小弥转眼间将自己已经敲好的几行字不带一丝表情地删掉,这几行字有没有用,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张宇说得没错,在这种心态下写出来的东西,绝对不是给人看的,问题在于,真的要把自己的心剖开,认真地探究自己的感情归属,对于现在的她而言,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单身的太久容易忘记当初恋爱的感觉,也忘记为何从前一次恋爱之后一直没有恋爱的原因,不是因为没有执着过,而是执着得太久却忘记了执着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