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什么不去北上广

就在三天前的下午,我发布了一条美家life的招聘帖。本以为现在的大学生总是“志存高远”,一般初创公司根本难入法眼。可万万没想到,就在帖子发出后的第9分钟,招聘邮箱就收到了第一封求职简历!更出乎我意料的是,在接下来的几个小时,“叮叮叮”的邮件提醒不绝于耳,直到晚上九点我离开办公室时,阿里云服务器终于被热情似火的同学们点炸了——不堪重负的它开始疯狂退信(请将简历投至备用邮箱:meijialife@yeah.net)。

之后的七十二小时里,微信上陆陆续续近四百人加我好友,几乎所有人都对我们正在奋斗的事业充满了好奇。在逐一解答的过程中,我丝毫没有感到厌倦和不耐烦(我可是双鱼座,很没耐心的)。相反,我的心中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欣慰,为我的选择和决定感到欣慰,那感觉就像我每天在梦中站在纳斯达克敲钟的心境是一样的。或许有见过大世面的人会说:“不过是有人投个简历你就高兴成这样,真是软泥扶不上墙!凡成大事者必当胸怀天下,宠辱偕忘……”

对于这些评论我只想问一句:“道理我都懂,敢问贵公司今在何处啊?”

假如你太在意别人的目光,就会偏离自己原本的轨道。

就在我敲下这些文字的同时,我也仍然在微信上回答着关注“美家life”的小伙伴们的问题。其中最多人感兴趣的问题就是:“你真的还没毕业吗?你真的是93年吗?”透过手机屏幕,我仿佛看到一双双闪闪发光的眼睛在上下打量着我,似乎像X光一样对我进行全身扫描。因此我决定讲讲自己的创业故事。

对于炫耀自己这件事,我向来是不怎么避讳的,但凡事有个过程,就让我从不怎么骄傲的那部分讲起吧。我出生于书香门第(祖上N代都曾从事教育工作),上一辈出了不少高考状元(清末还出过科举状元),因此我从小到大被灌输最多的的就是“好好学习”四个字。我也一直以用功读书为己任,以人民大学新闻系为人生目标,以帝都北京为梦想起点。可惜天公不作美,一股来自东方的神秘力量不愿让我继承这一家族传统。有些人顺风顺水了十几年,结果高考一朝血崩。很不幸,我就是其中之一。或许我真的不够聪明,2012年6月,我从山东省实验中学毕业,同年9月进入山东财经大学。高考失利让我一度萌生自挂东南枝,哦不,是复读的想法。但每每想到又要虚度一年光阴,强烈的自尊与不甘又使我悻悻收起回炉的心思,乖乖打点行囊面对现实。

坦率的说,我是一个不甘寂寞、不愿妥协的人。在“守身如玉”体验了两个星期大学课程后,我终于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翘掉剩余四年全部课程(包括体育课)!写到这里我必须说一句,我不是针对任何一门学科,更不是针对某位老师,我只是希望选择一条更适合自己的路。邓爷爷教导我们说:“黑猫白猫,抓住老鼠就是好猫。”那么这只猫是什么呢?玩游戏!

对于网游大概很多人嗤之以鼻:“讲了半天原来是个网瘾少年?切,玩游戏有什么出息?”其实我对这种刻板偏见早已习以为常。更何况这句话放在绝大部分人身上还真是醒世恒言。而我,注定不属于大多数。假如我列举诸多游戏成就,相信很多人会一头雾水,那我们不妨把问题简单量化:2012年10月,我创建了自己的第一个网游工作室。截至2013年9月,工作室净利润超420万,仅2013年春节前三天,工作室净利润达31万。什么?你问我工作室有几十人?嘿嘿嘿,不好意思,只有三个人!虽然你可能对这只下金蛋的母鸡很感兴趣,但它并不是我们今天叙述的重点,遂在此不多表。只是从那时起我忽然发现,赚钱原来是如此简单的一件事。此后,我对创业的热情一发不可收拾。除了自己经营的网游工作室外,我又与人合伙创办了“观雅”高级西装定制,这次我仅用一个月时间就收回了所有成本。

然而时间一天天过去,日子仿佛倒带般日复一日的重播。失去挑战的生活如一潭死水,令我倍感疲惫。我开始厌倦了。我仿佛又回到了2012年那个令人心生绝望的夏天。我又开始萌生抛弃一切去北京漂泊闯荡的念头。可人是一个神奇的物种,我们总会在某一年,爆发性的长大,爆发性的觉悟,爆发性的知道某个真相,让原本没有什么意义的时间刻度,成了一道分界线。

一切的改变发生在2015年3月的某个下午,一通无声的电话打破了我本年度最后一场虚度光阴的美梦(是的手机静音了,我却鬼使神差的惊醒)。

“喂?”

“玮嘉,咱们一块儿创业吧。”

“啊?”刚睡醒的我大脑还处在懵逼状态。

“这件事我已经考虑很久了,肯定能成!”

“哦?”这时我才清醒了一半,还没有完全搞清剧情走向。

“相信我没错的,等下我把商业计划书发给你!”

我对着屏幕上来电人的名字确认再三,沉吟片刻后回道:

“……好。”

“嘟嘟嘟——”

就这样,全程我只说了三个字,却稀里糊涂做出了人生最正确的选择。

十五分钟后,我收到了那份“商业计划书”。

在打开文件的一瞬间,我惊呆了——就一张A4纸是什么鬼!

然而当我静下心来仔细研读时,每读一行所受到的震惊都远远超过我对它的第一印象:”全平台屏蔽中介“、”建立租房场景下周边服务生态圈“、”资产证券化“……如果说最初的惊讶是出于对它的轻视,那么之后的一切则全是对这字里行间所展露的庞大信息量的赞叹。简洁明了的叙述,耳目一新的模式,令人啧啧称奇。谁能相信这看似轻薄的一张纸里,竟蕴含着颠覆一个行业的能量?我急忙将电话拨回去:

”伟哥,商业计划书我看了!太精彩了!“

“嗯。”

”这是你多长时间构思出来的?“

”额,就挂电话以后。“

”我加入!“

”好。“

于是时,在两人看似寡淡的对话中,一个有关青春的梦想就这样悄然发生。没有头脑风暴,没有口若悬河,没有唇枪舌战。你是不是想说,就这么儿戏?只是做一个决定,还需要多么复杂吗?真正的难题还在赶来的路上!在产品设计和开发过程中,我们经历了无数次碰壁、吃亏、上当。这些心塞的经历虐得我欲死欲仙。但站在今天再回首,我无比庆幸自己没有在睡梦中错过那通奇妙的来电。它给了我改变世界的可能。

之后的一年,我的生活被诸如中介行业调查、客户痛点分析、租房市场研究、产品设计开发等事物包围。庞大的信息量一下子冲进我的大脑。我就像塔克拉玛干沙漠中一块被太阳烧红的岩石,突然被扔到地中海里,在接触到水面的一瞬间,浑身所有的分子都兴奋的嗞嗞作响——那是人类渴求知识的本能!

其中我印象最深刻的是去年四月进行用户画像时的经历。那时凭借着一点点关系,让我成功在中海国际社区(并不是广告)支起一个小摊位,目的是就二手房租赁和买卖环节中产生的问题,对当地住户进行深度访谈。对于刚刚从电脑桌前走开,还没完全脱离校园的我来说,这真是个大难题!那时的我想,谁会愿意把这么隐私的问题拿来和你分享啊?果不其然,第一天在我极度消极的心理状态下,成功约谈人数上赫然标注了一个大写的“0”。后来有人建议我:“你在桌子上摆点礼品,来个人和你聊就送他一份礼物。”我心里百般摇头:住在这的人生活水平都不低,还能图我这点小便宜不成?可是除此之外,似乎也没有更好的办法,说干就干!第二天,我匆匆购买一大堆物资:洗发水、肥皂(别想多)、盆栽、花生油、菜刀等等。把整个摊位布置的好似“套圈游戏处”。我还没来得及把所有物品摆放整齐,就有一位50岁上下的阿姨前来搭讪道:“哎小同志,你们物业这是搞什么活动啊?”我向她小心翼翼的表明来意,并暗示只要参与调研就可以把奖品领走,此时这位阿姨的话匣子就倒了个底儿朝天:

“哎呀小同志我跟你讲,中介这个问题你算是问对人了!我儿现在就在北京工作,公司不给提供住宿只能自己租房。你说这初来乍到一个新地界,谁也不认识、哪也不熟悉,更没个人商量,这一不小心就着了中介的道了!他们给他骗去一个“难民营”啊,一个月要6000块钱房租,还收了6000块钱中介费!开始我和他爸想去北京看看他,结果他死命拦着不肯。后来我们两口子偷偷跑去,你猜怎么着?他和十几个人挤在一个房间里,一个客厅分成七八个隔断,他生活的空间就那不到两平米,行李多了都没地儿躺,厕所洗浴什么的更别提了,比我年轻那会儿乡下的旱厕好不到哪去!你现在没当过妈你不知道(我一直好奇为什么每个人都强调“现在”,就好像我以后就能当了似的),看见自己儿子受这么大委屈,我当时就哭出来了,说什么也要拽他回济南。咱这挣得是比北京少,可是花销也低呀,这孩子就是不懂事,一句劝也听不进!他脾气倔,非要留在那闯。而且我儿面子太薄,一直不愿意跟家里要钱。哎!都不知道他那些日子是怎么熬过来的……”

后面的很多话,我已经记不太清了,只知道那是一位母亲对儿子最朴素的爱。是啊,帝都是许多才子佳人梦寐以求的归宿,数不清的“北漂”一族为这座城市兢兢业业的奉献着他们的心血。我不敢对他们的梦想妄加断言,只是我不得不审视自己的内心,问自己一句:北上广真的是唯一的选择吗?

之后的许多天我都如法炮制,来与我讲诉租房轶事的住户络绎不绝。最多的时候,我可以从早上八点与人交谈至夜里十点。在那里我听到了越来越多房东、租客与中介之间剪不断理还乱的恩怨情仇,每一个故事整理出来都会是一篇极佳的公关软文。可我并没有心情将它们作为讨贼檄文一一记录。我很难想象在互联网高度发展的今天,居然会有哪个市场仍像租房这样极度信息不对称,居然还会有人利用他人的“无知”来牟取暴利。此时我的心情已从最初发现商机的喜悦,转变为对房产中介的愤慨;从最初为梦想奋斗的狭见,转变为颠覆行业的决然!只是倾巢之下,岂有完卵?我们作为一个初创企业,与各大中介公然叫板无异于以卵击石。但是我们并不怯懦,因为我们不是一个人在战斗!站在我们这边的是科技之进步,是时代之需要,是民心之所向!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之将倾!美家life自诞生起就将扮演租房市场的搅局者,唤醒所有人一直以来压抑的天性。作为一个真正革命者,我们无所畏惧!

2016年3月5日23点29分,“美家life”的开发工作宣告结束。她将是济南第一个真正0中介、真房源的租房信息平台。是的,我使用的“她”。这不是什么无聊的拟人修辞,而是我在这一年的筹备中真真切切的体会到“为人父母”的情绪。她像一个呱呱坠地的孩子,欣欣然张开了眼。她对身边的一切充满着好奇与猜测,正与世人对她的期待如出一辙。她开始观察这个世界,她开始学习和成长,她开始提出质疑,她准备好颠覆一切。

就像我所承认的,我们现在还很弱小,我们之于中介如蚍蜉撼树。但倘若没有这么一群自不量力的莽夫冲杀在前,试问我们的需求还要沉寂多少年?就让济南成为见证这场变革的起点吧,就让我们从自己生长的土地开始改变一切不公吧,就让未来的美好生活从美家开始。

最后,让我们回到文章的标题,我为什么不去北上广?是的,那里有璀璨广阔的天地;是的,那里有浩如烟海的机遇。但与亲手改变自己成长的家园相比,那些又算得了什么呢?现在,我想请看完一切的你认认真真的告诉我:我的选择,对吗?

美家life 联合创始人 孙玮嘉

2016年3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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