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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的阳光把阳台晒得暖融融的,新到家的小奶狗踩着自己的影子在阳台上踉跄——四条腿还没学会完全同步,走两步就打个趔趄,倒下去时像团蓬松的白色小毛球,滚一下又立刻支棱起脑袋,黑葡萄似的眼睛里满是对世界的好奇。
我嫌它总在平地上绕圈,便轻轻把它挪到阳台的小台阶边。那台阶不过十几厘米高,对我而言是抬脚就过的高度,对它却是道需要仰望的“坎”。刚沾到台阶沿,它立刻定住了,前爪小心翼翼扒着边缘,小脑袋往下探了探,又缩回来,几次往复,终不肯还下“坎”去,像是被底下的“深渊”吓住了。
它就那么趴在坎沿上,眼睛直勾勾盯着台阶下的地面,小鼻子一抽一抽地嗅着空气,却没敢把后爪往前挪半分。没等我开口安抚,它忽然“呜呜”地叫起来,声音软得像含了颗棉花糖,却带着股执拗的劲儿——不是害怕时的瑟缩呜咽,倒像是在跟谁郑重抗议。
我蹲下来,手指碰了碰它毛茸茸的耳朵,它立刻转过头,叫得更急了,小爪子还扒了扒我的裤脚,眼睛又往台阶下瞟了瞟。我忽然懂了,它不是在怕自己掉下去,是在提醒我:你看,这里有“坎”,危险,别过来。
我故意把手指往台阶下伸了伸,它立刻凑过来,用小脑袋顶我的手,喉咙里的“呜呜”声变成了短促的“汪汪”,奶声奶气却格外认真,仿佛在说“别碰!会掉下去的!”。它的爪子还悬在半空,身子往后绷着,明明自己也在打颤,却非要守在坎边当“哨兵”,把这点刚发现的“危险”反复告知我。
后来我把它抱下来,放在平地上,它还在我脚边转了两圈,仰头叫了两声,像是在确认我安全了,才终于松了劲,趴在我拖鞋边,没一会儿就打起了小呼噜,爪子还轻轻搭着我的鞋边。
原来生命最初的善意这么直白。它连“危险”的定义都还没完全弄懂,连走路都还会摔跤,却先学会了把自己察觉到的不安全告诉身边的人。那阵阶边的奶声警示,没有复杂的心思,只是小小的它在尽全力守护——守护那个刚把它带回家的人,守护这份才刚刚开始的羁绊。
阳光斜斜地照在它身上,小胸脯随着呼吸轻轻起伏。我忽然觉得,不是我在照顾它,倒是这只蹒跚学步的小奶狗,用最笨拙的方式,给了我一份最适当的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