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性概括而言由两部分构成,一是兽性,这是人作为动物种属的天然属性,或可称之为自然性,知冷暖饥渴,具七情六欲,有了它,人这个物种得以生存和繁衍,你我得以享受这世间的一切美好。二是理性,这是人得以脱离动物属性从而进化成半神的上帝属性,或可称之为神性,敬畏天地,怜悯众生,有了它,人得以进步、升华,你我得以遇见自己。
若论选择是向左还是向右的话题,关于人性在其中的主导作用是逃避不了的。人的兽性和理性,或曰自然性和神性一起作用于这个决定的全过程,当然却不必把这理解成,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的局面,二者或许均有妥协退让,谁也没占了上风,终归是你我占了上风也未可知啊。
而二者的角力和博弈,又必然是有一个清晰的路径可寻,那便是为什么需要作出选择,具体的问题是什么。然而问题又分成了好多种,大的小的、深的浅的、远的近的…… 你我要讨论的便是最本质的问题,具有根源性的问题了,解一结而众结自解。这并不是要走捷径偷懒耍滑头,而是你会发现一切的问题当中,越本质的问题越复杂,结越难、越大,对此我们当中不乏许多人便会望结兴叹,摇头遁去,或绕结三匝而吟唱“待它解时便自解”,把问题抛给时间、抛给上帝,便祈祷上帝为其报梦了……
虽是本质的问题,我以为却可以有许多的问法,譬如:‘你从哪里来,你要到哪里去,你现在正在哪里’,又如‘你为什么活着,你又为了什么而活着,你又为什么这样活着’,又如‘你应该做什么,你不应该做什么,你应该怎么做’…… 不管如何变换,这三问足以包含你我一生中的绝大多数选择了,而你一生中自觉或不自觉作出的选择也定然是逃不出这三问了。
说了这么多,或许该有些急躁了,并没有说到该怎样选择,选择的方法论,综合分析法也都没有,接下来也是不会有了。然而切莫过早失望,本为探讨,仅给出一个明了的思路,又哪里敢替你指点人生、决策旅程了!也怕贻笑大方。
十岁时,少年正盛,对人、对世界的好奇心俞长,大脑快速发育成长,你我都还在父母亲人和社会的引导、包容中前行,仍是童心为主,自然性为主导,任谁也是不会提出这三问的。若硬要说有的话,那也定是极不平凡的经历或极具天赋的禀赋之人才会有的吧,多少有些不幸,也很少能给出答案。
二十多岁的时候,你我多已长成,青春年华正美,岁月琉璃,开始更真切的体会爱恨冷暖、愁苦伤悲、离别欢聚、生与死……总之,所有的一切都一齐向你涌来,你开始学着独自面对,偶尔会向亲人、朋友求助,偶尔陷入沉思,苦时怡甜,悲时忆欢,或继续往前回溯成长往事、亲族联系,或是回溯某些历史渊源,期待能否搭上什么联系,想的多了,便终有了这三问。来了是件好事,可以将迷茫具象化,可以思考的更明白了。
那么你我从哪里来了?为什么活在这个世界上了?
我想这个问题最好交给神去回答好了,若不是它当初捏了亚当、夏娃,若不是女蜗当初捏了泥人,便不必有此问了,然而我们终究没有办法将它们一一请出来给个解答。且抛开神去追问,不免成为了一个庞大的问题,无法清晰的作答,只能笼统的说你我的出生皆属于一个偶然而实在不能太平凡的事件了。试想:从猿猴进化到远古人类,几百万年时光,这于你我何干;从远古人类进化到现代人类,上万年时光,这于你我又何干;近百年上下几代人聚合离散,这又于你我何干…… 而这远近幽幽岁月的链条中,若任一环节的男方或女方发生意外,便再也不可能有你我的存在了,但是这个链条的每一个环节中又必然发生过很多的意外,因此任谁都有可能成为你和我,我们也可能就是任何一个他或她。这样一来,你我的到来的确值得欢庆鼓舞和感恩,却不免有些许悲伤,因为有千千万万个他/她没能成为你我。
如此一来,不论你我于何处生、于何处长,便都可以视之为幸事、乐事一件了,何患寡又何患不均了?安乐或忧患,发达或落后,对于刚到来时的你我均是无知的。因此,童年的乐趣可以无限相似,童年也就更近于半神性了,神是无所羁绊、无所牵挂和顾虑的,往来迎笑,只叫你感受美好,教你放下执着,尽度化众生。若你困苦不绝,不必费尽心神,随遇的孩童便可度你。你且看婴孩的身边一围众人,不论孩子哭笑打闹,这一围人却始终笑颜不减,这婴孩又岂不是在引渡这一围众人呢?
关于第二问,我为什么在这里?
在当下、在一片混沌不明中、在意识纠结的困局中、在现实的局促狭隘中,这一问也包含了多种情况。在这里的“这里”,你我姑且将其理解为时空宇宙当中一个小小的点,你的全部构成了这个点,它周围环绕着“幸福、失落、开心、忧愁、容貌、学识、亲情、爱情、责任、逃避、压抑、释放、贫穷、富裕、优秀、落后……”所有你能想到的一切和未能想到的一切,共同构成了当下的你,由此推测,你已没有了刚到来时的那份半神性,这是属于你自然性扩张的时代,神性的光芒越来越微弱了,这要怪你却又不能怪你。
都怪你是因为你没有护好你的神性,你的自然性越来越重,习的越来越熟络,你的成见之心、好恶之心、享受之心、名利之心、自我之心……越来越占据主导,相反你的普世之心、成全之心、怜悯之心、纯良纯善之心……越来越微弱。你或许有所觉察,然随心而去,厌深刻思量,厌思回头岸,把你人生的灯塔就定格在了那里。
不能怪你是因为你生于斯长于斯,从小耳濡目染,有样学样,即便有心,却也无力去化解和辩驳,无力主导自己的主张,渐渐染习成俗成风,你微弱的势犹如那久盼未来的东风,我且一厢情愿的相信你是在待风起,这便不怪你了(不论那是不是一个美丽的借口)
当然也不乏另一种情况,你的世界依旧如初到时清晰明亮,小桥是小桥,流水是流水,那便要恭喜你了,只盼你既明了初心,就心明恒久吧。替你欣喜,为你祝福。你的三问自有答案,也便不必看下去了。
你要去到何方,心要归于何处呢?
一经改变,就再也不能回到从前了。如同韩妃江水化入云中,凝结成水没入十九峰林,再汇聚江河,这韩妃江水便再也不是之前的韩妃江水,这江河便再也不是之前的江河了。切莫生出了一些感慨,多一份忆往昔的惆怅不舍,便要少却一份憧憬未来的美好希望,这便是你我的常情,是神性的自我削弱。江河日新,其势与能常在未曾变幻,常新却能荡去污浊损毁,得江水清清、得砂石熠熠。
你要去到哪里,你的心便先在了那里,余下的便是找到它的历程。自然性、神性不必去论好坏优劣,你我皆有它们共同组成。若做一个只有兽性的人,便 不能活出真正的人味;若做一个只有神性的人,终究会沦为虚无,变得了无生趣。两种极端都不是很妙,做一个秒人,做一个有趣的人,在这凡俗的世界里,擢升你的神性,强大你的自然性,保持平衡与和谐。兽性和理性都要在路上,一个也不能落下。
这是我的选择。
那么,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