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知道這部電影是我上中學的時候,幾歲已經不記得了,但是能確定的是那時候我不太懂愛,以至於一看這片名《如果愛》也沒太大興趣,小時候不懂愛情,愛情大概是學長給學妹的一封情書,女生籃球場上遞給男生的一瓶可樂,或者是成人世界里的事。
在我的學生時代,愛情一直離我非常遙遠,以至於我覺得愛情應該是所有純愛電影一樣的情節,命運般的相識、相遇,歷經萬水千山,百轉輪回,終究會在最後重逢,就像早期陳可辛的經典愛情電影《甜蜜蜜》一樣,無論命運如何折騰黎明和張曼玉,最終還是在美國的唐人街,因為一個意外重逢,那時候把那些讓男女主人公重逢的意外稱為命運的安排,後來才發現,那不叫命運,叫「劇情創作」,那屬於導演和編劇的權利,絕非你所理解的命運。
兩部電影的導演都是陳可辛,他曾經在《開講了》演講中專門評價過這兩部電影,他說他並不喜歡自己拍的《甜蜜蜜》,原因就出在最後的結局,之所以然後黎小軍和李翹重逢不過是迎合了市場的需求,觀眾的心願,著眼於現實,他所認為的結局一定是錯過,帶著遺憾,2005年,他重新到內地指導文藝愛情片《如果愛》,同樣的人物框架和內核,這一次,他順著自己的心意,給了三位主角一個他認為《甜蜜蜜》該有的結局,歷經了愛恨情仇,最終落寞、麻木、遺憾地各走一方,這是陳可辛認為愛情最真實的結局,有點喪,有點真實,但是,我不喜歡。我喜歡《甜蜜蜜》,我喜歡看到男女主角可以幸福。
電影不是現實,多給觀眾一些幸福的體驗不是壞事,現實留給現實里的人經歷,就夠了,又何必要在一個虛擬的故事體驗現實呢?
我喜歡《甜蜜蜜》,但是我想談談《如果愛》。
老孫,電影里的女主角,如果不是周迅靈動的演技,可能會被鍵盤下罵上天,為了實現自己的夢想,貪婪外面的世界,她甘願放棄自己的愛情,選擇了能幫她實現理想的大導演聶文,聶文需要伴侶,她需要平台,於是兩人各求所需,又相互配合,彼此成就。如果不是林見東念念不忘的愛情趨勢,如果沒有這場報復計劃,也許聶文和孫納也就走下去了,林見東的出現,讓愛情這個東西又回到了孫納的靈魂里,也讓聶文明白愛情是任何其他情感歌時間替代不了的,他失落、絕望、憤怒,用一巴掌釋放了自己,解脫了孫納,成就了最純粹的愛情。
张学友延长的《你是爱我的》是我認為整部電影里最動人的一首,電影並沒有很多可以展開講述聶文的情節,但這首歌的每一句歌詞都唱出了聶文的愛情,十年前的聶文,缺的是一個伴侶,他和孫納之間的情感源於他最初的寂寞,可是誰又知道愛情是這個世界上最狡猾的東西,猜不透,摸不准,變幻莫測,在悄無聲息中,在歲月流逝間,它出現了,當你想擁有它以為已經可以抓住的時候,它似乎又要走了。
孫納的兩個眼神印象特別深刻,游泳池里被林見東強行抱住又離開的一瞬間,不管她之間多麼決絕、堅定,在那一刻,她的眼神里又透露出老孫的單純,和林見東重新回到北京第二天醒來的那一瞬的,更是讓人明白,她對林見東從來就沒有忘,即便不懂愛情,從周迅的眼神里,我看到了兩種情感,愛情和情誼,一個是對林見東,一個是對聶文,看似有所區別,其實都是愛情,只是表達方式,存在形式不同罷了。
每個人都以為曾經年輕時期的愛情才是愛情,其實不過是它因為它出現在年少時期,擁有了愛情最美好的樣子,長大後所經歷的的陪伴也有愛吧,但願孫納也愛聶文。
電影的結尾誰都沒有結局,愛孫納的林見東走了,孫納即使在最後重新擁有了愛情也沒有再輓留林見東,愛上孫納的聶文也走了,十年不離不棄的孫納也沒有去尋找聶文,這就是陳可辛眼中愛情最現實的樣子,有重逢不一定有美好,擁有不一定永恆,即使還有機會重新開始也不會再開始,愛情不再純粹美好,伴隨著仇恨、嫉妒和輕蔑,但最終,林見東依然從機場飛奔到房間,聶文也選擇了離開,我不知道能不能解讀為他的離開是為了成全。
總之,一切都因為愛,不是如果愛,這就是愛,只是太複雜了。
這個世界上關於愛情的電影太多了,似乎所有的題材都很難離開愛情這兩個字,我們每天都在接收各種各樣關於愛情的信息,從電視里看別人的愛情故事,從音樂里感受愛情的悲歡離合,甚至從生活里自己去經歷命運所安排的愛情故事,但是依舊不明白這兩個字究竟是什麼。今天我所看的,不過是陳可辛導演心中愛情該有的樣子,一半是熾熱,一半是悲涼,一般是執著,一半是決絕,電影很好看,但是大概是我年紀大了,我喜歡美好的故事,美好的結局,我希望看到更多的李翹和黎小軍,爛俗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