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家再穿过深深的弄堂,拐过拐角,才能走到街上。这条路我走了十多年,从我记事起就一直是这样。
我看着它从青石板变成平整的洋灰路,看着洋灰路上多出坑坑洼洼的积水潭,看着路两边的住客来来去去,看见过生命的离开和诞生。
那天终于要离开家飞向国外,我像往常一样和一路上的叔叔阿姨打着招呼,只是手边多了个旅行箱。
再长的弄堂也一会儿就走到头,我站在弄堂口,转身,打算向着幽深的弄堂挥一挥手,默默说一句再见。
就看见弄堂里挤满了人,手里还拿着各自的活计,看见我回头,大家一起挥手,说着“一路平安”“早点回来”“路上仔细点”,我跟过去的十多年一样,喊,“嗯,晓得了”。
不同的是,今次转过身后,我泪如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