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想到的是,我是如此不堪,只需要一个场景,我就会轻易地被打回原形,后劲无穷,直至这周,才重新真正回到我努力修正多年的状态。
八月份奔丧回来后,尽管快速调整,但总在某个午夜梦回时,我嫌弃目前的情况,嫌弃我没有大富,更没有贵。
想过去种种,想大家族的同代人中,只有我读书厮杀出来,想我丢掉他们说的铁饭碗远走,但结果我并没有就怎样,这一切看起来我很失败。
我陷入一种定义中,什么是过得好?
理论上,我非常清楚,好坏是由我这个叙事主体决定的,我的自我感觉决定,没有固定的模式,单一的判断标准。
但回一次老家,在所有人聚集在一起的场景中,在有意无意被比较中,在人情世故面前,我的理智土崩瓦解。
我对过去我建构起来的那套安全系统表示怀疑,对存款数目焦虑,甚至我会悄悄查一下,那个数目在国内算什么。尽管我查到的给予了极强的安慰,但我还是焦虑。
甚至焦虑到似乎明天就会发生悲催的事,焦虑到我似乎清楚地看到了悲催。
好在很清醒地知道我得救我自己。
走公园,爬山,爬山,走公园,走市区的大大小小的休闲场所,看树,看花,看云,看杂草,一切入眼的东西都看。
看时候没有特别的开心,脑子空空,但暗示自己,要理直气壮享用属于我的时间。即使富可敌国,大概也是一日三餐,也是要控制饮食,也是要好好睡觉,也要保持身体健康,也会生病……一周周过去,终于在这周,状态回来。
当我一身汗从公园的公用器材——椭圆机上下来,用公用按摩器按摩时,心境一下子清明起来。看草,茂密的青色显得娇媚,看大花紫薇的叶子红彤彤,不亚于红枫叶。周围的美好终于回来了。
过去那段时间,我如此愚笨!想当然地把读过书和活得好联系一起,把活得好和钱多地位贵联系一起!我依然用小时候村人用的那套标准审视自己——钱多,最好有点权,有点地位,才是活得好。这些标准是被定义出来的,被模式化的。
和所有人一样,我也一直追求不被定义,不被审视,不被模式化,我以为我已经逃离原乡那种显性的标准,但刻在记忆中的印记,哪能抹除干净。
剖析,只是想更清楚看清自己,活得明白一点,洒脱一点,即使没有做到,也不苛责自己,不批斗自己,短短几十年的一生,何必呢。
这大概就是需要不断修行调整的原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