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知何谓逍遥?”
“思之致也无极,心之致也无尽,气之致也无穷。此三致非能游十步,然无物不可游者,谓之逍遥。”
桃花镇来了个穷书生,长的标致极了,不论夏冬炎寒,一把画折扇绝不离手。看起来彬彬有礼,当真是儒雅极了。
盛承倒没觉得面前之人与“儒雅”“君子”哪里沾上边,倒是和街头王二狗那帮人有的一拼。
“哟,小孩,长挺俏啊!”穷书生折扇拢在一起,轻轻挑起了盛承下巴,“要不要我来给你寻个小娘子啊?”
盛承黑着一张脸,认真道:“先生,姻缘乃父母之命 媒妁之言,您怕是不能做主的。”
穷书生一愣,挑眉:“人不大,道理还不少。”
未几,盛承听到这位年轻的先生嘟囔了一句:“这副好面皮,长大当是做面首的。”
为人师长,竟如此……盛承小脸一片阴沉。
教了几年,穷书生默默离开了,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就和他当时出现一样。当年一夜间,镇上多出了个先生,今一夜,再如从前。
“要说那墨客徐不非啊,可是一个风流倜傥、俊逸潇洒…”说书人台上口沫横飞,说的一个滔滔不绝。
底下人嗤笑:“说什么无知堂大弟子,我今天还看到他又被花满楼扔了出来。”
“徐不非啊,倒是一身桃花债,露水情缘多的多,竟无一陪在身边。”
“这徐不非啊,怕是不举…”
“鄙人认为兄台所言极是,徐不非到那花满楼一掷千金就为了听首曲儿。”
“这不是终于被请出来了嘛!”
“那花魁说了,徐不非在,她就不在。各位可能不知徐不非被一伙人追打出来的样子多狼狈…”
盛承坐在一隅喝酒,听到这不由皱眉,最近徐不非这号人物总是出现在江湖谈资里。
门外一大汉喊:“徐不非又去花满楼啦!”
酒馆里的众人一下全跑了去花满楼看徐不非,这徐不非虽盛名远扬,一介才子墨客,为人却放荡不羁。
小二收拾桌子,看到盛承还坐在那,不由差异:“公子,你不去看吗?”
盛承抿了杯中一口酒:“有何好看?”
“那可是京城第一公子、江湖第一墨客啊!”
盛承放下酒杯,把剑背上身来,顺着人潮去了花满楼。
“姑娘,来着皆是客,哪有怠客之理。你为何不让在下进去?”
盛承挤不到前排,只能隔着人群远远向里张望。听得男子声音清澈,文文弱弱的倒是很熟悉。
花魁冷哼一声:“来者都是客,除了你,都能进。”
“不知在下哪里惹到了姑娘,请告知在下,在下定会……”
花魁不耐烦的打断他:“那你觉得我哪里吸引你,我改还不行吗?”
花满楼的第一花魁,众人皆知是花瓶子,琴棋书画样样不通,只是有张好看皮囊。
“我觉得姑娘面前的小菜总是格外好吃!”徐不非一脸诚恳地望着花魁。
看戏的众人发出一阵爆笑,花魁气的踢门口的石子,不曾想石子未击中徐不非,自己硌到了脚,哎呦一声摔倒了。
徐不非纯良的眨眨眼,口气充满担心:“姑娘,没事吧?”
“关你屁事!气死老娘了!”花魁一改往常淑贞,“还是那句话,你在,我就走!”
楼里出来两个练家子,一脸不善的盯着徐不非,嘎巴嘎巴的掰着手指。徐不非咽了口口水,转身离开。
“希望我的离开能给姑娘带来快乐。”
看戏的众人一边乐,一开始还觉得徐不非深情,现在就只想笑。
老鸨气冲冲的把众人吼散,扶着花魁进了楼。
盛承站了许久,看着徐不非离去的身影,若有所思。
徐不非望着面前英俊的少年,登时一愣:“阁下是…”
“桃花镇盛承。”
见徐不非呆呆的,盛承冷哼,果然这家伙已经把他给忘了,亏徐不非还占了他那么多便宜。
没想到徐不非根本就没忘,他上下打量了盛承一下,笑到:“奥,是阑珊啊!当时你还是个小萝卜头呢,真没想到现在都比我高了。”徐不非还想伸手去揉揉盛承的头。
要搁盛承以前,绝对是一脸嫌弃的果断避开。但是现在他却有了点暗暗的期许,盛承目光一沉,犹豫了两下还是选择了避开。
徐不非挑眉,笑了。桃花眼微微上扬,眼中波光流转。“臭小子,你以前可是我一边揉一边教大的,现在就不给揉了?”
盛承撇撇嘴:“我还没大你就回去了。”
徐不非一愣,盛承本以为徐不非会解释,但是徐不非只是摇了摇头,转移话题:“那么久没见,我们师生间还是有隔膜的。这样吧,为师带你去吃顿好的!”
“不如去花满楼听听曲?”
徐不非笑的还是那么淡定:“那倒是不错。”
再去你就要在学生面前二次丢人了,盛承想。
“徐不非!”
一伙蒙面人拦住了二人的去路,为首的男子整张脸掩在鬼面下,其余众人各系半面黑布。
鬼脸喊道:“识相的话就叫出清山印,否则休怪吾到下不留人!”
“那就要看你有没有拿走它的那个命了!”
徐不非将盛承往后一推:“你先走,别被逮着倒拖累我!”他懒洋洋打开折扇,一甩挥出几道飞刀,鬼面后的人瞬间倒了好几个。
折扇抛出,徐不非施展轻功向上腾起,鬼脸拔出重剑去迎。徐不非接住折扇顺势身型一拐,狠狠几下将鬼面击的踉跄后退。
鬼面冷哼:“我倒要看看尔等还能撑多久,区区一介墨客,是打不过我的。还是识相点为好,这样你和那小子都能活命!”
徐不非思及盛承一愣,见盛承还没跑,气急败坏:“蠢小子怎么还不滚?拖我后腿!”此时一阵雄劲的内力袭来,徐不非被狠狠压制住,嘴角流出细细的血流。
“死鸭子嘴硬,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流泪!”鬼面挥出重剑,重剑带着雄厚的内力向徐不非斩去。
预料中的重剑并没有落到他身上,徐不非愕然。反是一声清脆的碰撞,一把长剑抵住了鬼脸。盛承握住剑鞘,挽了个剑花剑身一扭,竟是把鬼脸打的节节败退。
“我看你才是鸭子!”徐不非摇着破破烂烂的折扇,不住挑眉向鬼脸挑衅道。
鬼脸气急败坏:“还不来人把徐不非干掉?”
徐不非笑着示意鬼脸看看身后。
鬼脸虽然意识到只剩自己了,但只好硬着头皮上了。他将内力汇聚准备先干掉没多大战斗力的徐不非,却不料一柄长剑从胸没入。
“操…”
“你太慢了。”
盛承冷冷的看了鬼脸一眼,毫不犹豫的将长剑拔出。鲜血噗的喷了出来。
“没想到你还挺厉害嘛。”徐不非赞赏道。
“师父谬赞了。”盛承垂下眼,不咸不淡道。
“可否有兴与我一同回宗堂,”徐不非笑道,“为吾弟子,常伴吾身。如何?”
“尝几载为徒,本就当追随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