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西弗思睡着了,但是他不知道。西西弗思在梦中醒了过来,睁开眼睛看到依然是地狱一角。他站了起来,活动活动自己的手脚,看了看他熟悉的一切。寂寂不动的云,巨石,还有那棵石树。
“克苏拉,我们上山吧!”西西弗思走到那块石头的面前,准备推。谁知道,手还没有放到石头上,石头说话了。
“伽德,你真是一个笨蛋!”克苏拉说。西西弗思就不明白了,自己怎么会是一个笨蛋呢?他生气了,问克苏拉。
“克苏拉,你到底说什么?我怎么会是一个笨蛋呢?我是伟大的科拉国王西西弗思!”西西弗思说。谁知道,克苏拉不理会西西弗思,他一转眼就变成了一个和西西弗思一样的人。
“伽德,你原来是一个那么爱说谎的人!”克苏拉说。“你不是说自己叫做伽德吗?怎么又说自己是什么科拉的国王西西弗思了呢?还有,你从来就没有说过西西弗思是谁不是?”
西西弗思看着克苏拉说话,已经是很奇怪了。他又看着克苏拉变成和他一样的人,几乎是惊讶了。他想起,自己是科拉的国王西西弗思,是一个英雄,看到克苏拉侮辱自己爱说谎,岂不是应该愤怒的举起枪矛吗?但是,他也不确定自己是西西弗思还是伊昂,所以给自己取了另一个名字的呀。
“克苏拉,你为何变成我的模样?”西西弗思问。
“废话,伽德,这就是克苏拉的模样!”克苏拉说。他不再对西西弗思说话了,而是一个跳跃跑到了石树面前,和石树聊了起来。西西弗思站在山下,觉得一切都不可思议。
“弗拉斯特,你觉得我们应该怎么玩呢?”克苏拉问弗拉斯特。
“克苏拉,我看我们就想怎么玩便怎么玩呗。”石树弗拉斯特说。两人聊得开心,这个时候天上寂寂不动的云变了。西西弗思看到那乌黑的云团,突然游了起来,也凑到了克苏拉和弗劳斯特的面前。
“嘿,你们好!”克劳德向巨石和石树打招呼。
西西弗思站在山底,看着他们,受不了了。他决定也上山去。于是他便大步向山顶走去。谁知道半路,克苏拉看到了他。“伽德,不是这样子的,你应该小步走。还有,你怎么还是这个模样呢?那是我的样子。你应该换一副面孔。”克苏拉大喊着纠正西西弗思的步子。西西弗思果然试着放慢了一点脚步,而且走的也慢起来。克苏拉不知道从那里弄来了一块布,让西西弗思穿上。
“弗劳斯特,你换一个样子吧!你这样子我都看了几千年了,一点创意都没有!”克苏拉对弗劳斯特说。
“克苏拉,你就爱甩弄别人!你看,西西弗思被你甩弄成什么样子了!”克劳德对克苏拉说。
“喂,克劳德,你这可是在冤枉我了。西西弗思和伽德,都只不过是一个名字而已。还有,难道伽德就不能小步走路了吗?如果西西弗思和伽德一个模样,那多么无趣呀!”克苏拉抱怨起来。
一瞬间,克劳德变成了一个女子。而石树弗劳斯特成了一个顽皮的少年模样。克苏拉一看他们,立马便笑了起来。他对西西弗思说:“伽德,快点,你的妹妹和弟弟在等你呢?我们要出发了!”
“什么弟弟妹妹?”西西弗思纳闷,但是他如克苏拉说的,真的走快了一点。看到了弗劳斯特和克劳德,立马惊讶起来。克苏拉对着他一拍,立马西西弗思也成了一个少年。
“伽德,看,你是多么美丽的一个少年呀!我敢说,即便是宙斯的侍酒,也会妒忌你的!”克苏拉盯着西西弗思看,一脸的激动与兴奋。西西弗思莫名其妙,看着自己换上了一身陌生的衣服。脸上的胡子没有了,手上的茧也没有了。他变成了一副他不知道的模样,而自己原本的模样就在他的面前,成了一个叫做克苏拉的少年。
“伽德,你刚刚说,西西弗思是谁啦?”克苏拉突然问西西弗思。
“西西弗思是科拉的国王,一位曾经设计绑架了死神的英雄。”西西弗思对克苏拉说。这一点他还是可以肯定的,虽然他无法确信自己就是那西西弗思。
“怎么样?弗拉斯特,克劳德,想到了什么好主意了吗?”克苏拉问他们两位。弗拉斯特摇摇头,看着西西弗思,一脸的依赖的表情。克劳德不同,她直接跑到西西弗思的面前,喊他说:“哥哥哥哥,你想到什么好玩的事情吗?哥哥,你怎么可以长得那么美呢?不如,我们去雅典吧!听说现在那里正在开运动会祭祀神呢?”
西西弗思没有办法从自己的变化中反应过来。也就那么一会儿的功夫,他再一次出现在了雅典的大街上。西西弗思跟在克苏拉,弗劳斯特和克劳德的身后,被他们拖着。很快,就有一群人围住他们了。西西弗思发现,几乎所有人的眼光都在看着自己。
“少年,你是在扮美神吗?”走出来了一个人,不就是那个在大街上碰到的伊利帕斯。西西弗思一看到伊利帕斯,顿时高兴起来,以为他必定是认得出自己的。但是他一句话,让他奇怪了。
“伊利帕斯,你说什么呀?什么美神?你不是说我是科拉的王伟大的西西弗思吗?”西西弗思惊讶的对伊利帕斯说。“难道,你那天也是认错了?这么说,我是伊昂了!”西西弗思真是头痛。
“伽德,你说什么?”克苏拉跑到西西弗思面前,严厉的对西西弗思说,“伽德,别忘了,我们来这里是干什么的?你是我的儿子,我不希望您丢脸。你要知道,美神并不眷顾每一个人!”克苏拉说罢,拉住他的手,让他走在自己的旁边。
“爹爹,哥哥真的要去参加比赛吗?”弗劳斯特问克苏拉,同时拉了拉西西弗思的衣袖,给他做了一个鬼脸。
“当然,能为科拉夺回荣誉,是作为我的儿子必须履行的义务。弗劳斯特,等你长大了,你也必须来这个城邦,参加祭祀。你要记住,神给了我们一切,我们必须爱神赞美神满足神的一切要求!”克苏拉露出一副慈父的样子,看了看弗劳斯特。弗劳斯特很是乖巧的点了点头,对克苏拉说:“父亲,我记住了!”
“可是,父亲,我怎么办呢?”克劳德问克苏拉。
“克劳德,女子无法参观。等一会儿,你就待在雅典王宫里面吧!”克苏拉摸了摸克劳德小小的头上面的黑发,对他说。
西西弗思一直看着这一切,无法理解。他不免又怀疑起来。莫非他真的就是这个叫做伽德的美少年,有一个科拉的国王做父亲,有一个弟弟和妹妹。
“伽德,弗劳斯特,走吧!”克苏拉带着三个人又继续朝雅典王宫里面走去。西西弗思只好跟着走了。他一边走一边看着四处的人,发现几乎男男女女都看着他,这让他有点悠然得意。莫非,他们是认出我是一个英雄?西西弗思依然无法抛弃自己是西西弗思这个念头,虽然总是被粉碎。
“母亲,你看他长得多么的美呀!连神都会妒忌的!”一个少女指着西西弗思。
“女儿,你忘记了伽倪墨得斯的遭遇了吗?你忘记海伦了吗?美丽的东西总是没有好处。”那个被称之为母亲的妇女说道。
“可是,母亲,美是那么赏心悦目呀。难道,这不是已经足够了吗?”少女问道。“如果可以每天看到他,我是多么的幸福呀!以后,还有什么烦恼的呢?”
“女儿,再美的东西,看多了就不好看了!”母亲说。
“可是,母亲,美这个词本身不就表达了它那永不衰竭的魅力吗?假如看几天就会烦的东西,又怎么称之为美呢?”少女看着母亲,她依然无法明白。“母亲,我是多么的喜欢他,喜欢他身上那美呀!如果爱神丘比特能够射中我俩的心,即便是没了这条命我也要爱他。”
母亲拉着女儿走了。虽然女儿是那么的不想走。西西弗思看着那个少女频频的回首,满脸的眼泪,心里不知道为什么竟然生起了一抹遗憾。他觉得不可思议,却不能够控制。
雅典的王宫到了。西西弗思看着,很熟悉,是记忆中的模样。他随着克苏拉走了进去。雅典国王克苏托斯立马走了出来,来到了克苏拉的面前。西西弗思看着他拉着克苏拉的手。
“科拉的王,西西弗思,欢迎来到雅典!”克苏托斯说道。在克苏托斯叫西西弗思的时候,西西弗思差点就走了上去,要问他自己是不是西西弗思了。可是,看这克苏托斯拉着克苏拉的手,好像认为克苏拉是西西弗思似的。
“对了,他的容貌是我的!”西西弗思恍然大悟,由此可见,他才真正是西西弗思了。
“这是我的儿子,伊昂!”西西弗思突然听到克苏托斯说了这么一句话。他一望过去,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面前看到了一个少年。这个少年俊美非常,浑身上下干净洁白,微微的看着他笑。原来,他才是真正的伊昂呀!西西弗思想起德罗斯说的话,形容伊昂是一个小白脸。现在再看一看伊昂,还真是够白的。
“这是我的儿子伽德,弗劳斯特还有女儿克劳德!”克苏拉把他们三个拉到克苏托斯的面前,对他说。
“伽德,你叫做伽德!”伊昂走到西西弗思面前,看着他笑。西西弗思不知道该作何表情,闷闷的看着。他想起自己竟然是真的西西弗思,就应该要有一个英雄的样子。再怎么说,他也是科拉的伟大的王西西弗思呀。于是,闷了一会儿,西西弗思不知道从那里拿出矛和盾,对伊昂说:“伊昂,克苏托斯之子,我们来比试一场吧!”
“伽德,你说什么呢?”克苏拉严厉的瞪了西西弗思一眼。西西弗思本来就看着克苏拉不爽了。因为他竟然盗取自己的容貌,在这里扮起科拉的国王。而他西西弗思成了这么一副模样。西西弗思于是走到克苏拉的面前,说。
“克苏拉,变回你原来的样子去!”
“哥哥,哥哥,你怎么了,难道你和那个杀母的阿伽门农之子一样疯了吗?哥哥,你醒醒吧!”弗劳斯特顿时喊了起来。接下来,克苏拉也看着他,貌似一脸的悲伤。
“神,如果你要惩罚,就惩罚我吧!他是我的孩子,他没有犯错呀!”他说了起来。克苏托斯立马就拉着克苏拉,劝说起来。伊昂也走到了西西弗思的面前,对他说。
“伽德,你怎么又是盾又是矛的呢?我相信,如果一旦有敌人来侵,你一定会是一个非常勇敢的人。但是,伽德,现在没有敌人,我们无需防范。来吧,我知道一个好的去处,我们先去玩一玩吧!”伊昂拉着西西弗思的手说。
“我们也要去!”弗劳斯特和克劳德也跟着。
西西弗思被伊昂拉着,竟然一点都没有阻挡的力气。他看着伊昂将自己拉到了雅典王宫的一处宫殿,走了上去。然后走到一间房间中,打开了里面的门。顿时,里面摆放的东西呈现在西西弗思的面前。美丽的织锦挂在墙壁上,上面描画了一个又一个的神话故事。伊昂将他拉到一幅画的面前,对西西弗思说。
“伽德,你看这幅画中的美少年伽倪墨得斯,你比他还美!”伊昂说道。趁着这个歇息的空隙,西西弗思说话了。他对伊昂说:“伊昂,你还记得先知卡尔米斯,还有阿尔米斯和德罗斯吗?同你一起出行的人?”
“不记得呀!”伊昂一脸莫名其妙的看着西西弗思。
“怎么会呢?德罗斯说你勾引了一名雅典少女,还是一个小白脸,你怎么会忘记呢?先知卡尔米斯,穿着黑色衣服的一个人。”西西弗思提醒伊昂。
“伽德,你在侮辱一个正经人!”伊昂生气了,他刷的一把拿出剑,看着西西弗思。西西弗思才不管呢?他也打算拿起自己的矛,谁知道他一摸才发现,自己身上别说矛了,就是一把匕首都没有。西西弗思很是着急,又想起上次在雅典那次没有箭的情形。没过多久,冷汗就要冒出来了。
“不,伽德,我不跟你打。”伊昂突然放下剑,他看了一会儿西西弗思,便带着他走了出去。“我明白了,你定是还在被疯病缠着。我带你去见雅典娜,她会帮助你的!”于是,伊昂又拉着西西弗思要去雅典神庙。
西西弗思一听是去雅典神庙,立马心里高兴。他记得自己上次想要去问一下雅典娜关于那些奥林匹斯山的众神跑哪里去的事却没有去成。这一次,刚好可以问一问。顺便叫她确认一下,自己是西西弗思这件事。
伊昂带着西西弗思到了雅典神庙。身后,照样跟着弗劳斯特和克劳德两个家伙。弗劳斯特一直像一个小弟弟一样,拉着西西弗思的手。而克劳德这是一会儿看着弗劳斯特,一会儿看着西西弗思。
“哥哥,雅典娜女神厉害么?”突然克劳德问道。
“哥哥,你说!”弗劳斯特对西西弗思说。西西弗思很想快点,压根就不理会他们两个。伊昂却不依了。他停下来,对西西弗思说:“伽德,他们是你的弟弟妹妹,你难道不应该关心一点么?况且,伽德,我听说你以前虽然柔弱却是善良温柔的一个人。你怎么一点都不像你了呢?”
“你以前见过伽德?”西西弗思跳了起来,问道。
“伽德,我虽然没有见过你,但是早已听说过你的美名了呀!”伊昂说。
“那是当然,哥哥很小的时候,先知卡尔米斯就预言他将是凡间最美的男子。先知还说,神将会赐他一个神籍,让他永远长生在奥林匹斯神山上。”弗劳斯特大声又得意的说道。
“像伽倪墨得斯一样?”伊昂问。
“是的!先知卡尔米斯是这样子预言的。不过,父亲不喜欢这个语言,所以一直都不想让他出现在神庙之中。哥哥自从出生以后,就没有去祭祀过。这一次来雅典,父亲是想让他比赛获得荣誉,获得英雄这个称号,阻止宙斯的阴谋!”
“哥哥,你这样子说神,神会惩罚你的!”克劳德对弗劳斯特说。“父亲真是这样子打算的吗?可是伽德哥哥什么都不会!”克劳德撇撇嘴,看着西西弗思。
西西弗思觉得自己好不容易弄懂了一点什么,又混了。他想着,现在如果有一块巨石推就好了。这样子,他就不会没事做。他觉得眼前这一切肯定不是真的。就说弗劳斯特,是地狱一角的石树,那克劳德是那寂寂不动的云,而克苏拉只不过是他每天堆的石头,这是明摆着的事情。但是,这明摆着的事实,也令人怀疑了。西西弗思觉得自己不知不觉头脑灵光了许多,但是还是没法子想出个所以然来。
“苏格拉底,你敢说神是不存在的!”突然前面起了喧闹。西西弗思听到,一个人在说苏格拉底。他走了过去,果然看到了不久之前看到的苏格拉底。
“不,我并没有说神不存在。我说的是,神是一种善的灵。因为我们无法十全十美的善。于是,我们便创造了神,让他十全十美的善。这是一种祈愿。”苏格拉底的话。
“苏格拉底,你这是渎神罪!”说话的人是那个执政者。西西弗思发现自己又回到了另一个雅典。他一看四周,果然弗劳斯特和克劳德伊昂都不见了。
“伽德,你怎么看?”突然那个执政者看着西西弗思,问他。西西弗思还没来得及反应,突然就发现自己被另一个人拉着,坐上了一张凳子。苏格拉底也在望着他,满眼的平静。
“伽德,你怎么了?平时你不是很能说会道的吗?今天你怎么舌头打卷,说不出话来了呢?伽德,拿出你的小聪明来,让我苏格拉底见识见识吧!”苏格拉底看着他。
“好了,伽德,今天你不想说就别说了!”执政者看了西西弗思一眼,然后面向苏格拉底。“苏格拉底,你知道按照城邦的法律,渎神罪会受到什么惩罚吗?你自己备好一切吧!”
“渎神罪会受到什么惩罚?”西西弗思,莫名其妙,正想问一问。谁知道他还没来得说出,眼前的东西就又变了。他发现自己穿着一件奇怪的衣服,正站在一群人中。而这群人,都在看着一边。西西弗思于是也随着看向一边。
一个台子,一群人。不对,他们和自己见过的人不一样。他们怎么那么矮呢?难道是到了传说的矮人族中去了。西西弗思一开始不明白,他听着那些人的谈话。
“听说洛阳的学子联合上书,都没有用!皇帝还是把他给杀了!”
“现在已经是司马氏的天下,嵇叔夜却娶了一个曹氏女子,有这个结局是迟早的事。可惜了可惜了!”西西弗思望去,发现说这话的人一连摇了好几回头。
“大人!我们还要继续待在这里吗?”突然一个人走上来,问西西弗思。西西弗思看着他,不明白干什么。
“嵇康,你既然已经死到临头了,可还有什么要求?”监斩官按规矩问道
“我嵇康死不足惜,可惜广陵散却要绝了呀!在我临死这一刻,可容我再弹一次!”嵇康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说道。很快,监斩官便同意了,有人捧上来一把琴。
西西弗思站在那里,被这一悲壮的时刻给吸引。他想着,一定要救这个人。正当他准备拿自己随身携带的矛冲上去的时候。一瞬间画面又变化了。他再一次站在了地狱一角。
“伽德,你在想什么呢?想了那么半天!”克苏拉摇了摇他。
“克苏拉,咱们别管他了,我们快点准备把!”弗拉斯特对克苏拉说。
“对,我也是这么认为的!克苏拉,你确定要带伽德去吗?你瞧瞧他,是个多么木讷的人,成天只会舞刀弄枪的,说什么国王英雄伟大,一点趣味都没有!”克劳德说。
克苏拉不以为意,他看着西西弗思,对他说:“你跟着吧!”然后,就拉着弗劳斯特和克劳德走了。整个地狱一角,便只剩下了西西弗思一个人。
到底,西西弗思还是跟去了。地狱一角,没有了寂寂不动的云,没有巨石,没有那棵石树,便失去了其存在性。为此,西西弗思其实是别无选择。他跟在其他的人后面,一路上听着克苏拉、弗拉斯特和克劳德的谈话。
“克苏拉,生活是怎么回事?”克劳德问克苏拉。“我每天在那天空飘着,一成不变,压根就不喜欢,一点趣味都没有。”
“当然,我也没有比你更有意思。你瞧瞧,每天动也不动的长在山顶,连风都不来光顾,有什么趣味?”弗劳斯特对克劳德说。他跟克苏拉说,以一种羡慕的语气。
“克苏拉,你每天都被推上山,又被滚下山,是多么有趣的一件事情呀。推上去的时候,你向往成功。被滚下去的时候,你又可以享受那滚动的快意。在我们三个之中,你是最幸运的了!”
“不,你们别羡慕我。其实,我和你们一样。只不过你们的重复是静态的,而我的重复是动态的。如果你们把那动态看成一个整体的话,我和你们就一样了!”克苏拉说。
“这一次,我们离开这里,一定要过一种有意思的生活!”克劳德首先说,看着弗劳斯特和克苏拉。他们两个也点了点头,显然都非常同意。
“弗劳斯特,你说,什么叫做有意思呢?”克劳德问弗劳斯特。
“很显然,只要我们不重复做一件事,生活定然不会没有趣味!”弗劳斯特说,克劳德同意。
“而且,我们一定要好好的利用我们的能力,去扮演各种不同的人。要知道,我们原本就是空白的,扮演任何人都不会不像的。只要试着模仿,总会知道里面的秘密的。”克苏拉说。
“克苏拉,你原本石头,沉重无比。而我原本是云,轻飘飘,难道这不是我们的过往吗?”弗劳斯特问道。
“不,我们将遗忘我们的过往,创造新的我们。那时候,我们才能够真正的过上有趣的生活。要知道,模仿比坦白更接近艺术。艺术可以令别人获得愉悦,更可以让我们快乐。所以,从现在开始,蝴蝶不是蝴蝶,蜜蜂不是蜜蜂了。老鼠会飞,树会打转,也许鸭子在天上当皇上。”
“弗劳斯特,蝴蝶是什么?”克劳德问弗劳斯特。弗劳斯特拿出一支笔,画了一只马嘴猴头的动物,给克劳德。克劳德开心起来,她在那画上又给它添了一双翅膀。
西西弗思跟在最后,没有参与他们的谈话。他已经变回自己的模样,手上依然有一把弓。他不明白他们的意思,却知道了他们是要去追求有趣的生活。没过多久,地狱一角的景象彻底消失了,西西弗思他们到了一个空荡荡的地方,除了石子、树和云,别的几乎都没有。而他们三个,正在那里兴奋的不得了。
“弗劳斯特,那些云!”克劳德兴奋至极。弗劳斯特不理会克劳德,他看着那些树,那些在风中摇摆的树。克苏拉突然朝西西弗思走了过来,他看着西西弗思。
“伽德,生活是这个模样么?”他问。
“不是!”西西弗思已经无法定位自己,更无法定位自己的性格和语气了。他说话很空白,没有任何感情的说了一个字。克苏拉看着西西弗思,他再一次问他。
“生活有什么东西吗?”
“生活?”西西弗思想起那些乱七八糟的记忆,一连串的疑问和不断的生出的面孔。他摇了摇头,大脑变成了石头,完全无法回答。克苏拉得不出答案,他觉得无趣,又离开了西西弗思。
“我是一个大英雄呀大英雄,我打死一只老虎又打死一只鼠。宙斯也不敢对我怎么样。哼,谁敢动我,我就捅他一矛,让他知道我的厉害。”四个人突然听到一个声音从树林中传了出来。弗劳斯特靠近克劳德,克苏拉也走到克劳德面前。
“克苏拉,你说那是什么人,他那叫做什么歌?”弗劳斯特问克苏拉。克苏拉摇了摇头,他也不知道。
“哎呀,你们难道忘记了我们刚刚说的话吗?我们来这里,是为了找到有趣的生活的。既然这里有一个人出现了,我们不如模仿他吧。那样子,我们兴许能够发现好玩的东西。”克劳德最聪明了,她对他们两个说道。弗劳斯特和克苏拉一听,觉得很对。于是三个人也学着那个人的语气,唱起了那首歌。
“我是一个大英雄呀大英雄,我打死一只老虎又打死一只鼠。宙斯——”
“谁在那里?”树林中的人突然大喝一声。
“谁在那里?”三人有模有样的学到。
“那个无耻小人,竟然敢学我说话!”树林中的那个人终于出现了。那人长得好丑。脑袋像是一个大包菜,没有头发。鼻子歪斜,嘴巴裂开了。手上拿着一把长矛,身上穿的铁甲,已经破的铁片四散的地步了。弗劳斯特克劳德和克苏拉一看那人的模样,继续模仿。一下子,四个一模一样的人出现在了西西弗思面前。
“你是谁?”那个从树林里走出来的人问道。
“你是谁?”三人问道。
“我告诉你我是谁。”那人发火了,他将长矛往地面一插,卷起袖子,开始了他滔滔不绝的讲述。“老子叫做皮斯,是附近村子里有名的英雄。我从娘胎出生的时候,就已经学会了使用长矛了。一岁的时候我一个人徒手打死了一只老虎。等我长大以后,我被国王征兵。我一个吆喝,那些敌人全部都逃命去了。国王于是给了我很多的珠宝,而且还封我为第一勇士。老子现在是走遍天下无敌手,谁犯我谁就要倒霉。”好不容易,他才把自己的一套话说完。
“克苏拉,他那话可正长。”弗劳斯特对克苏拉说。
“弗劳斯特,我们照样重复一遍。”克苏拉一说完,三个人又学模学样的重复了一遍皮斯的动作和话语。
“奶奶的,老子今天是遇上对手了!见过不要脸的,没有见过这么不要脸的!”皮斯骂了一句,转身就往后面逃去。三个人立马跟着,追得去。西西弗思见状,落到了最后面。
皮斯往一个方向跑去,一边跑一边看着后面。发现弗劳斯特几个还在追着自己,跑得更快了。不久,他就跑到了一个集市里面,混在了人群之中。克苏拉他们三个追到集市,找不着皮斯了。
“克苏拉,你刚刚有没有发现一点什么?”弗劳斯特问克苏拉。“我们模仿那个人模仿的真像,你觉得快乐吗?”
“不觉得!”克苏拉摇了摇头。“弗劳斯特,我一直忙着重复他,忘记快乐了!”克苏拉转过头,问克劳德是否察觉到了快乐。克劳德摇了摇头。于是,他们三个开始停了下来,决定想出问题的所在。
“到底是怎么回事呢?”克苏拉说。
集市上人来人往。突然,一个小孩子说话的声音响在三个的耳边。弗劳斯特他们转过头,朝着一边看,发现是一个大概三岁的小孩子,正瞪眼看着他们。
“好丑的人!”小孩子说完,顿时逃跑了。
“弗劳斯特,他说我们好丑!”克劳德突然笑了起来。借着,弗劳斯特克苏拉都笑了起来。他们顿时体味到了趣味的好处。于是,弗劳斯特学着那个皮斯。
“那个小屁孩,老子你也敢说吗?”说完,他拿出矛装作追的样子。
“你是谁?”克劳德配合起来。
“我是谁,好,老子就告诉你!你给我听着!”说罢,弗劳斯特将矛一插,袖子一卷,立马说了起来。“老子叫做弗劳斯特。还没有出生,老子就已经力大无比了。老娘怀我的时候,就注定我会在这个世界当一个伟大的英雄。所以我一出生,立马就地动山摇,连宙斯都害怕了。一岁的时候,宙斯派来两条蛇,想要杀了我。谁知道我睡梦中,两下就把那蛇掐死了。我告诉你,对付你,我毫不费力。你还是走开吧!到时候一不小心要了你的命,我概不负责。”
“好大的狂徒,哥哥,我们怎么办?”克劳德问克苏拉。
“到底是不是真的英勇无比,比试一下就知道了!小妹,闪一边去。”克苏拉立马抡起了一把斧头,作势要朝弗劳斯特身上砍去。这个时候,皮斯突然出现了,他没有认出弗劳斯特几个,正想要从他们身边走过。这个时候,克苏拉一把抓住了他。
“你说,谁是最伟大的英雄?”克苏拉问皮斯。
“奶奶的,当然是老子了!”皮斯毫不犹豫的说出了这句。立马,他又后悔了,脸色转变,看了一会儿克苏拉又看了一会儿弗劳斯特。“你是谁?”他问。
“大胆狂徒,你竟然连我的名号都不认识。告诉你,我叫做弗劳斯特,还没有出生就注定是世界上最伟大的英雄。你竟然敢说你比我伟大。既然是说了,就不能够怕做了。来,我们比试一场如何?”弗劳斯特立马跳了起来,说道。
皮斯吓到了,他立马往后退。一边后退一边对弗劳斯特说:“我才不跟你比试呢?我是一个君子,大不了就将那天下第一这个名号让给你了。”很快,皮斯就又消失了。
“弗劳斯特,你是不是很快乐?”克劳德问弗劳斯特。
“那是当然,克劳德,我是谁!”弗劳斯特笑了起来,他摆出一幅不可一世的架子出来。立马,克劳德就要打击他。“弗劳斯特,你可别忘了,我们只不过是在玩。如果一不小心你真的把自己弄成皮斯那个样子,就得不到趣味了。”
“弗劳斯特,这是真的!”克苏拉也赞同。
“我当然知道!不过,从此以后,我弗劳斯特就在这个世界扮一个狂妄自大的伪英雄了。这个角色,我觉得挺有趣的。克苏拉,克劳德,你们陪着我吧!等到你们找到自己的角色的时候,我们再商量未来的事。”弗劳斯特看着克苏拉和克劳斯特,他们两个点了点头。他们开始商定,向东北方向走去。
西西弗思依然跟着他们,不紧不慢的跟着。西西弗思失去了自己的名字,也就失去了名字所赋予的性格。因此,思想也就没有了。因为思想也是有脾气有个性的。他只跟着他们,作为一个见证人来看着克苏拉他们的游戏。
克苏拉他们朝着东北方向走去,一步一步离开这个集市,到了农村。弗拉斯特走到了中间,两边是克苏拉和克劳德。弗劳斯特一边走一边唱着那首歌。
“我是一个大英雄呀大英雄,我打死一只老虎又打死一只鼠。宙斯也不敢对我怎么样。哼,谁敢动我,我就捅他一矛,让他知道我的厉害”弗劳斯特唱得很快乐,而且很享受。
“英雄,救命呀!”突然一个喊声传到了他们三个人的耳朵里。弗劳斯特立马飞奔过去。
“喂,弗劳斯特!”克苏拉喊他。
“克苏拉,你别喊了,这生活多有趣呀!眼见着,我又有事可做了。”克劳德也追了上去。但是弗劳斯特已经扛着一个人回来了。他走到众人的面前,放下了那个叫做救命的人。那是一个男人,嘴唇上长着薄薄的胡子,头发很好看,金黄金黄的。身上穿着一块白色的布,已经晕过去了。
“弗劳斯特,刚刚是怎么回事?”克苏拉问弗劳斯特。
“我不知道,我过去的时候,这个人已经被打晕了!”弗劳斯特说。
“那么我们该怎么办呢?”克劳德问。“要不,我们谁扮演一个好人吧?”她提议。
“克劳德,要不你就扮一下,当是过过瘾!”克苏拉对克劳德说。克劳德点了点头,果然开始收起自己的欢快的笑容,显出一副悲伤的面容。她蹲在那个人的身边,拿出一个手帕帮助他擦脸。
“克苏拉,他要怎么才会醒呢?”克劳德有点不耐烦了,问克苏拉。
“克劳德,他醒了!”果然,他是真的醒了。这个人,一醒来,就看到了克劳德,他有点迷糊。他用手擦了擦自己的眼睛,看了克劳德好久,终于确信她是真的。
“姑娘,你是救了我吗?”他问。
“你叫什么名字?”克劳德问,“我可以把你送回家去!”
“不不,我——”他立马站了起来,扶了扶自己的身子。然后他走到克劳德的面前,对她说:“姑娘,我叫利比斯。姑娘,我能够知道你的名字吗?”利比斯看着克劳德。
“她叫克劳德,使我们的妹妹。我是弗劳斯特,他是克苏拉,我们是她的哥哥!”弗劳斯特走上去,希望继续扮演自己的英雄。他走到利比斯的面前,对他说:“利比斯,你的命是我救的。要不是我英勇无比,说不定你现在已经死了呢?怎么样,你见过天底下有比我勇敢的人吗?”
利比斯突然激动起来,他跑到弗劳斯特的面前,朝着他上下左右的看了好久。
“你好,能够见到你真是太好了!我正缺少一名演员,谁知道在这个时候就碰上你。肯定是天上的阿波罗听到了我的请求,所以把你派来的。弗劳斯特,当我的演员吧!”利比斯激动的说了一通。
“演员是干嘛的?”克苏拉问道。
“是这样子的。”利比斯开始解释,“我是一个写剧本的作家。我打算写一本剧本,是关于一个叫做西西弗思的国王的故事。在故事里,我需要一个像弗劳斯特一样的人。”利比斯一说到西西弗思,西西弗思的眼睛发亮了。
“这有趣吗?”克苏拉问道。
“当然,这是一个喜剧。这里讲述的是这个佛西亚国王和他的骑士一些列的风流韵事,其中夹杂的好多的搞笑的故事。怎么样,你们同意吗?”转而,利比斯又看向克劳德。“姑娘,我还可以为你安排角色。我保证,一定帮你写一部非常出色的戏剧,我会让整个世界的人都知道你的美的!”
克苏拉拉着弗劳斯特和克劳德走到了一边,他们开始商量起来。对于这个突然而来的东西,他们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克苏拉本来是最有思想的,这次也显得漂移不定。
“弗劳斯特,你愿意吗?”他问弗劳斯特。
“克苏拉,你不觉得剧作家这个角色很好吗?我们要不先跟着他去玩一玩,以后我也扮一个剧作家。”克劳德对克苏拉说。
“好了,我们就这样子决定吧!”弗劳斯特也愿意试一试。
此时,西西弗思却在和剧作家说话。“告诉我,利比斯,你认识西西弗思吗?”西西弗思问。
“怎么可能认识呢?西西弗思只不过是一个名字,我拿来借用而已!”利比斯对西西弗思说。于是西西弗思不再说话了。还有什么好说的呢?他现在一脸的胡子,却突然不确定自己是谁了。说出来,利比斯也不会理解。
“我们决定了,利比斯,我们答应你!”克苏拉对利比斯说,“但是,利比斯,我们不可能永远停留的!”
“哦,克苏拉,我相信你是一个明白事理的人!”利比斯说道,他开始向他们讲述自己以前的经历。他出生在一个什么样的家庭,父亲是一个什么人,母亲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他从小就如何的喜欢看书,梦想着当一个剧作家,又是如何费心费力的去写作的。讲完这一些,利比斯还讲述了他的剧本中的西西弗思是一个怎么愚蠢又好色的人,而那个骑士又是如何自夸英勇,却最后时刻总是逃跑,留下西西弗思一个人受罪。
“当然,这是剧情需要!”利比斯说。“之所以创造这一切,是为了创造一种娱乐的效果,让人觉得快乐!”
“有趣,我最喜欢有趣了。一切只要是变化的有趣的东西我都喜欢!”弗劳斯特说。
“克苏拉,你说呢?”克劳德问克苏拉。
克苏拉没有说话,他正在想利比斯刚刚的一句话。利比斯说他是一个开明的人,这让克苏拉很不解。因为他以为自己还没有找到角色呢?可事实上,一来到这里,他就已经不知不觉扮演了一个角色了。只不过这个角色个性不明显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