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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好几天突然没人给纪小岩送东西了,这反倒让我们感到不安起来,似乎一切都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一天晚上,我们四个照例走的比其他同学晚一些,赶着人少的时候回家。
从学校到清西街上不到两千米的路程,路上有路灯,虽然不是特别明亮。相较于学校往东走,通往镇上的这段路算是很安全的,学校往东走的路经常能听说有打架的、抢钱的、闹事的,很不太平。加上去镇上这段路比较近,一般也不会有什么学生混混或者社会混混在这段路上闹事。
但是那天晚上,意外发生了。
我们几个刚骑上车,还没走多远就被一大群人围了上来。他们手里拿着棍棒,还有人竟然手里拿着砍刀。我们几个吓坏了,不敢吭声,甚至连呼吸都不敢发出声音。我猜他们不是抢钱的,因为这样抢钱实在太过于显眼且大动干戈,并且为了我们身上的这点钱也不至于这样。他们也不是一般闹事的,一般闹事的不会选择在这条路上。他们肯定是有目的的。
这样的场景我只在电视上看到过,一群人围着一个人或者几个人,拿着砍刀棍棒,一通乱打,打得他们毫无反击之力,打完之后就扬长而去。我有预感,我们将会像电视上那些被群殴的人一样惨。
我们几个,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生,两个基本不怎么会打架的男生,只有荣帮主一个人是真正能打的人。
一男生从这帮人的后面出来了,一般电视上的老大也都是这样出场,小弟先上,老大再从后边出来讲话。这竟然跟电视上一样,真是见了世面了。
他左脸上有一条很明显的伤疤,打眼一看就要比我们大上几岁,这面容一看就像是“道上”的人——像极了我们在电视上看的那些黑社会的人,我突然想起来那天中午吃饭方纾说的他那个大混混同学,应该就是那厮。
他先叫人把纪小岩拉到一边,纪小岩使劲拽着自行车,她想大喊,可是被一男生狠狠地捂住了嘴,她再也喊不出来声音,多么野蛮的一帮人。她被拖到了人群外。
“谁是丘荣帮?”那人说话声音不大,但是能听得出来话里带着愤怒。
“我是!你想干嘛?有什么事冲我来把纪小岩放了。”
“使劲打!”那人说。
还没等我们来得及还手,我们就已经被推倒在地,他们人实在太多。即使荣帮主这样练过的人,也是连还手的余地都没有,人真的太多了,连施展的机会都没有。
一帮人一边骂一边打,尽显野蛮本色。
荣帮主声嘶力竭地喊着:“护头护头,”然后还一边骂着,“我×你大爷的,×你全家,我×你祖宗十八代,老子要弄死你。”
不过荣帮主骂的这些话也许就我跟方纾听得见了,他们边骂边忙着打人哪有心思听荣帮主在骂什么。
最后也不知道被打了多长时间他们才罢休,反正我能感觉到他们应该没有用棍子或者砍刀之类,我突然觉得很庆幸。
他们撤了,最后临走的时候他们中有个人愤怒地吼道:“以后离纪小岩远点,一帮狗杂种。今天先给你们一点教训,以后不听话搞不死你们。操。”
纪小岩被扔了过来,正好砸到我身上。他们走了,留下遍体鳞伤的我们。
“你没事吧?”我问。
“没事。”她说。
我心想,这帮狗崽子还算有良心,起码没不分青红皂白打女生。
他们走了,我们几个躺在马路中间,路上一辆车也没有,昏暗的灯光照在我们身上,显得无比凄凉。
荣帮主突然哭着吼道:“这仇老子一定要报。老子一定要报。”他用用手使劲锤着公路。
我赶紧抓住他的胳膊:“手上都流血了。”
纪小岩突然也大哭了起来,声嘶力竭。
方纾也哭了。
我没哭,我忘了哭了,其实也不想哭。
我看着他们被打破了皮的脸,我知道自己跟他们一样。妈的,打人别打脸啊!不过还好我们都护着头,脸上的伤倒也不是很严重。
我突然很担心,就这样回家该怎么交代呢。
荣帮主站了起来,他把我们一个个拉了起来,用另一只没有血的手帮我们扑打着身上的土。
我们推着自行车一瘸一拐,走在昏暗的路灯下,悲壮极了悲凉极了。
走到十字路口,荣帮主我俩往南走,方纾纪小岩他们往北走,我们分开了。
回家路上荣帮主跟我说:“回到家就说骑车太快路灯又太暗了,就跟迎面起来的一辆自行车狠狠地装上了,咱们仨撞到一块去了。算我拜托你了。”
都已经被打成这样子了他还能保持着头脑清醒。
愿我一语闲言,筑你一生美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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