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加州,傍晚的街头,一辆Taxi疾驰。
路口,拐弯处,一个酒醉的女人没看红灯,摇摇晃晃走上行人道。
Taxi在一串急刹中“砰”地撞上女人。女人飞出去,Taxi停下,很快又消失在街角尽头。
“你没事吧?”一个带刀的男人抱起地上的女人,拍了拍她的脸。
“……”女人睁开眼,张了张嘴,却只流出了血。
男人背起女人……
(二)
当教堂的钟声响了第十二下,街角的那间小旅馆半掩的门“吱”地一下被打开,一个带刀的男人走进来。
“我要住宿。”男人走到柜台前,在趴着睡觉的老板面前的台面敲了敲。一瓶还剩半口的白酒静静躺在一边。
老板缓缓醒来,揉了揉双眼,问道:“住多久?”
“三天。”
“201。”老板伸手到抽屉内,摸了半晌,扔出一把钥匙。
“噔噔……”男人拿起钥匙,上楼去。
老板看了两眼男人,从口袋摸出一包烟,抽出一根,拿起打火机正要点烟,却只能“咔咔”出一团火星。
“fuck!”老板将烟扔到一边,又继续趴在台上睡觉。
(三)
晴天。
一个手里拿着伞,嘴叼着烟的男人推开了教堂的门。
“你终于来了,我等你好久了。”神父在天主像前,双手合十,不曾回头。
男人不说话,只是倚在柱子边抽烟上,看着神父。
神父念起了基督经。
半晌,男人说:“听说你要杀人?”
神父依旧在念经,烟灭了,男人又点一根。
“不是杀人,是审判。”神父终于念完经,缓缓转过头来。
“那是上帝该的事情,我们做杀手的,不关心谁该死谁不该死,换句话说,钱是我们唯一的雇主。”男人吐出一圈烟圈,同时掐灭手中的半截香烟。
“你应该能为天父做事而感到荣幸,而不是罪恶的金钱。”
“少来了,你是神父,不是天父。”男人笑了,很快又点起一根烟。
“话虽如此,我们的任务就是送他到天父面前,接受审判,不是吗?”
“好好好,送他到天父接受审判。”
“这才像点样子,天父会宽恕你的。”神父双手合十,然后转身从讲坛上拿出一只牛皮纸袋子,说:“你要的都在里面,钱只有一半,事成付另一半。”
“假如天父不宽恕,我也不会觉得难过。”男人掐灭手中半截烟,接过牛皮纸袋,转身离开。
夕阳将他的影子钉在天父像前,越拉越长。
(四)
“为什么不多住几天再走?”老板把玩着男人退房的钥匙,看着他。
“不了,我要去其他地方看看。”
“这里住得还舒服吧?”老板吐出一圈烟圈。
“挺舒服的。”
“那为什么不多住几天。”老板把钥匙抛给男人。
“可是,我没有钱了。”带刀的男人只得接住钥匙。
“我说了要收你钱吗?”
“可是……”男人张了张口,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我这里只提供住宿,不包吃饭,这一点,你得自己想办法了。”老板背靠椅子,眯起眼睛。
“我明白……”
(五)
雨天,深夜。
公交站台对面的咖啡店,灯光阑珊。
“期限是多久?”女人摇晃着手里的卡布奇诺。
“一个月。”男人笼罩在香烟里。
“你什么时候这么宽容了?这可是我遇到过最长的期限哦。”
“目标很不好杀,时间长一点,是希望你能顺利完成。”
“我明白,他身边有很多保镖。”
“不是保镖,而是他这个人,你应该知道的,他玩弄过女人不在少数,你小学同学也是其中之一。”男人掐灭手中半截香烟,抬头看着女人一眼。
女人不说话,低头喝着手里的卡布奇诺。
“我知道该怎么做了。”喝完卡布奇诺,女人抬头与男人对视。
“放松点,祝你一切顺利!”男人点点头,拿起雨伞转身离开。
“能一起走吗?顺路。”女人看着男人的背影,忽然开口。
“可以。”男人在门口停下脚步,点了一根烟。
男人和女人走在漫雨的街道。
“下这么大雨你为什么不撑伞?你每次出门都拿一把伞,但我从来没看你打开过。”
“带伞和撑不撑伞没有联系,不撑伞是因为我觉得站这伞下的应该是两个人。”
“难道我们不是两个人吗?”女人停下脚步,望着男人。
“对不起,你不是她。”男人看了她一眼,将手中半截香烟塞到嘴上,快步消失在雨中。
雨水从女人头顶往下流。女人一直看男人消失在视线里,忽然流下了眼泪。
(六)
云端大厦第四十七层,会议室。
“啪!”公司新来的女员工在给董事长倒茶时失手打碎了杯子,茶水一下子洒在桌面上。
“对不起,对不起……”新来的女员工慌了手脚,马上拿纸巾擦拭桌面。
“你下去吧,我来就好。”董事长脸带微笑,伸手拿住女员工的手,然后接过她手里的纸巾。
散会后。
“刚才那个员工叫什么名字?”董事长问身边的秘书。
“她叫刘敏,新来的,还不太懂事。”
“了解一下她的情况。”
“好的。”
(七)
“其实我这里有份工作,你完全可以胜任,就看你想不想干了,发财说不上,吃放不成问题。”老板眯起眼睛,点了一根烟。
“好啊,无论是什么工作,我都愿意干。”带刀的男人眼里重新有了一丝光芒。
“先不要答应太快,不是你想像中的那样,它会死人的。”
“会死人?是什么工作?”
“前几天,有个人伤害了我朋友,我朋友很难过,来找我,想要找个讨回点公道,给了我一笔钱,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干?”老板掐灭手中半截香烟,又掏出一根点上。
“为什么不找警察呢?”
“你知道的,加州的死刑太保守了,警察也管不了。”老板吐了一圈烟圈。
“什么!杀人,这不行!”带刀的男人摇摇头。
“随你了,如果有一天你想干了,可以来找我。”
“……”
“老板,你是不是认识刘敏?”忽然,男人问道。
“认识,怎么了?”
“她最近是不是在和一个老总交往?”
“应该吧。”老板眯起双眼。
男人沉默,过了半晌,他又说:“她很喜欢那个人吗?”
“你喜欢她?”老板反问。
“没有。”男人立马否认。
(八)
别墅,深夜。
“怎么买这么多东西来?”女人刚刚洗完澡,披着浴巾出来。
“你妈妈身体不是很好,买点东西补补是应该的。”男人一把搂过女人。
“别忘了,也给自己补一补。”女人狡黠一笑,任由男人在她身上探索。
“你个小荡妇!不用补也能把你干求饶!”男人直接女人压倒在沙发上,手嘴并用。
“嗯……”
男人脱光了衣服,挺进。
半晌。
男人的动作越来越快,呼吸也变得粗重起来。
女人右手无力地垂到沙发边,摸到了一把刀,她的目光忽然变得凶狠,一下子将刀抽出来,直接往男人胸膛捅去。
男人的反应很快,突然用力一挺,将女人撞得脸都陷在沙发背上,同时一把抓住她的手,一拧,刀子直接掉在了地上。
“想我死的人那么多,美人计我也不是第一次遇到了。”男人似乎早已预料到,露出残忍的笑容,身体粗暴地挺动。
完事后,秘书进来为男人递上衣服。女人在一边失了魂,似乎忘记了要做什么。
“把她交给拐人吴,让她做一辈子妓。”男人对秘书说。
“明白。”
男人很快离开。
(九)
“我有个朋友要送点东西到里镇去,你有没有兴趣?”老板问带刀的男人。
“没问题。”
老板带男人去换了一身衣服,吃了顿饭。
“你会开车吧?你把车子开到里镇,交给一个叫拐人吴的人就可以了。”老板把车钥匙给男人。
男人接过钥匙。
“千万要注意,一路上多看着点货物。”临走时,老板又再三强调。
男人点头。
出了门,有个人将男人带到一辆吉普车前。
(十)
路上,吉普车的后备箱发出连续的撞击声。带刀的男人停车,打开后备箱。
“为什么……你……”带刀的男人认出了被塞在后备箱的女人,正是刘敏。
刘敏示意他解开嘴上的胶布。
解开胶布后,刘敏第一句话就是:“我要去小解。”
男人为她解开了绳子,刘敏小跑到路边的树丛……
过了半晌,刘敏还没有回来,男人剁了剁脚,看着她消失的方向想要过去,但很快又止住。
过了好一会,刘敏回来了。
“阿君,你怎么会给他们开车?”刘敏问带刀的男人。
……
(十一)
云端大厦第五十层,总裁办公室。
董事长正在伏案审阅文件,一张张将文件按顺序排好,生怕一个不小心,此番心血就要重来。
墙上的黑色挂钟滴滴答答,正指在十三点十三分。
不吉利的数字,糟糕的颜色。
所以,死神降临。
董事长身后的影子,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带刀的男人。
“下辈子好好做人。”
男人拔出腰间的刀,直接捅进董事长腰际。
“你……”董事长挣扎着,拉开抽屉,里面有一把枪。
但是男人一刀将他即将摸到枪的手齐腕砍断,然后捂住他的嘴,再一刀扎进胸膛里。
(十二)
午夜,街边的宵夜摊。
“钱只能给你一半。严格来说,你没有完成任务。”男人拿出一沓钱,塞到女人手里。
“多少都无所谓了。”女人沉在香烟里。
“剩下一半,你交给阿君吧。”男人点了一根烟,又取出一沓钱。
“为什么你不亲自给他?”
“他不是杀手。他是个刺客,他为了你才去杀人的,这理应由你来做。”
女人沉默不语。
此时,电视台正在播出一则新闻:昨晚云端大厦发生一起命案,死者是鸿锐集团董事长,在午休时间被人谋杀于办公室,右手被砍断,胸膛被刨开,凶手手段残忍,令人发指,在死者腰眼还有一刀深达四十cm的刀伤……
“看不出来,他下手这么狠。”女人又点了一根烟。她不曾抬头,一直隐藏在烟雾中。
“他不是去杀人的,他是要看那个人的心是什么颜色的。你应该能体会,爱一个人会迷失了自己。”男人一昂头,一口喝光杯中的苦涩黑啤酒。
“你说过,爱情是有时间性的,他来晚了。我们都是不被祝福的人,也许上辈子我们也是杀手,这辈子是在偿债。”女人掐灭了香烟,倒了两杯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