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被子收起来了。
不是因为天气热,而是在深圳时手上出现的红痘痘,回北京之后越来越多。药店人说是“疥疮”,接触的衣物都要开水煮…吓得我赶紧收起了被子,不然这被子可怎么处理呢?多问了几处,说是湿疹,这才有惊无险。
昨晚我就裹着各种被罩薄毯睡。这让我想起刚来北京的时候。那时刚刚经历一场风波,没有绝望,也没有打鸡血,仿佛所有都结束了,但结束的不彻底。又好像所有都要重头开始。
来到北京,茫茫然,觉得自己不是自己。先是住办公室的椅子,又蹭朋友的床,接着住了几天青年旅社。仅有的舒心的快乐的记忆,是在青旅的时候,和朋友用微信聊民谣、金属、诗歌和一些零碎的事。期间看了两处房子,选了其中一个,是两室一厅,我住的是客厅隔出来的小房间。只有一小扇通风的窗,望不见太阳,进不来阳光。好在离地鐵站近,离单位,北大和火车站都不算远。还是租下了,实在没有心力,没有热情要好好看一处房子租下来。付了房租和押金,每月还着信用卡交学费,身上的钱所剩无几,家里问起来,却只回答一切都好。
我从天津用了两个拉杆箱,运来了我所有的家当。没有被子和枕头。也不想买。衣服叠在一起当枕头,穿着羽绒服把所有床单被罩裹在身上睡,这就是初来北京冬天的夜晚。
我没有觉得清苦。反而感到一些些的释然。每天因为觉到冷而早早起床。饿了就用电饭锅煮粥,可以喝一天。接手新的工作,看书,听音乐,偶尔聊天,一点点开心的事,越发的觉到快乐,生活简单。
我似乎根本就没有要好好安置一个家的想法。除了新买的纸巾,肥皂,米面,盐糖,就是我的两个箱子,里面有几件衣服,书和电脑。只要能满足基本的生活,我没有更多的需求。
直到有一天,那是北京最冷的一天。和老朋友约着吃火锅。然后他送给了我一床羽绒被和一个电褥子。乘地铁回家的路上,抱着膨膨的厚被子,心里五味杂陈——感激,还有一些难为情。我真的需要,我不得不接受。我能回报什么呢?
回家把床布置好,真暖和,心里满满的感动。
我不想让房间里有太多东西,本来房间就不大。后来,渐渐有了一个简单的晾衣架,更多的书。再后来,买了小书架,和几盆花花草草,最近朋友给了我她闲置的几样炊具,我买了橄榄油,可以炒菜了,吃饭喝水不再只依赖一个电饭锅。生活渐渐有了色彩。
我觉得满足,有舒适的住处,我尽量让它舒服,每天收拾打扫通风,看起来还算整洁舒适。每天可以听着喜欢的音乐做事情,出门看看太阳,偶尔唱唱歌。出差时候认识很多朋友,回北京也会想念他们。渐渐适应了,接受了,这是我住的地方,我在北京安身的地方,虽然这不是我的家。
不知如何突然想起这些,流水线一般随手记下。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