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难言的悲情

    随着时光的流逝,我逐渐体会到亲人一个个离开是种多么悲痛的心情。年幼时家族的人去世的时候,灵堂上亲人好友们呼天嚎地的时候,我不知道为什么要哭的这么惨烈,有时还会无知的嬉闹。可当外婆离世的时候,我终于懂了。

      在去年9月2号的清晨,我忙忙碌碌的在地里收割油菜籽,突然我的电话想了起来,我还在抱怨的说道:“这鬼天气,地里的活都干不完了,谁给我打电话呢?”原来是我妈,我接通了电话,但那头没有说话,只是一阵痛苦声,我好奇的问道:“妈,你怎么了?怎么哭了啊?出什么事了?”我妈强忍着伤痛,哽咽着说道:“小梅,你现在在干嘛?你外婆得了急性白血病快不行了,如今危在旦夕,我让你哥哥去买火车票了,你赶紧跟婆家交代下回来跟我去看你外婆。”我愣住了,顿时瘫坐在地不知所措,心里隐隐作痛。

        当晚我跟婆家大概交代完后就急忙赶车回了娘家,到家的我只见我妈坐在椅子上大哭,我爸低头无语,而我哥在沙发上哭红了双眼一言不发。次日,我们坐上了上午的快车前往新疆哈密,一路上大家都一言不发,脸上的表情随着路程的接近越来越沉重。当我们到哈密时天已经全黑了,大舅开车小轿车来车站接我们,一路上跟我们交代着:“妈还不知道自己得了什么病,我们骗她说只是得了急性肠胃炎,吃东西才会作呕,我们也到当地的市医院检查过了,确诊了是白血病,为了骗过她不得已跟大夫协商好伪造了病检报告单。”当我们到家时,外婆躺在床上酣睡,脸上削瘦了好多,原本一头乌发已变得花白,小慧姐姐(我大舅的女儿)在一旁为她擦洗着瘦小的身体。我们在门口强忍着眼泪,安抚了下情绪带着微笑进了屋,姐姐叫醒了熟睡的外婆,外婆有气无力的说道:“你们怎么都来了?我没做梦吧?”我笑着回了句:“外婆,您没有做梦,您的死丫头来看您了(外婆喜欢叫我死丫头),您怎么又瘦了啊?是不是又耍小脾气没好好吃饭啊?”我看着外婆深邃的双眼,强忍着泪水拥抱着她,心里痛极了,想起外婆昔日对我的好,我再也压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就找借口说要去拿东西给她,我走到厨房大哭起来,帮舅妈做起了外婆爱喝的鱼汤,我亲自端着鱼汤喂给外婆喝,可她没喝多少就全吐了出来,我拿纸巾擦试着她那皱皱巴巴颤动的嘴巴,给她讲起了老家的故事,随后大家开始和外婆拉起了家常。

        就这样我们几个孙儿一起照顾了几天外婆,白天天气好的时候扶着她到屋外晒太阳,起风的时候又扶进来,时不时的为她按摩全身,擦洗身体。当我握住她的手时,手指异常的冰冷,鼻息也越来越弱,喂她吃东西时她连嘴也张不开了,我感觉情况很糟糕了,就去叫我妈过来,我妈和我舅舅看到后舅舅立马让我们出去,“准备收拾灵堂吧,把字画红色喜庆的都收起来吧。”舅舅轻声的说道。我知道外婆要离开了,我小心翼翼的收起她平日里喜欢物件,不由得拿起我小时候和外婆一起在老家拍的照片,眼泪肆意的流了下来,没过多久,外婆在痛苦中挣扎着离开了人世。我看着外婆静静的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看着他们围着外婆痛哭,听着妈妈那泣不成声的话语,我不知道如何去说我的悲情。

      她生前一向宽以待人,心地仁慈善良,对我这个外孙女也是十分疼爱,记得小时候我做错了事,妈妈拿鞭子打我的时候她都在袒护着我,还指责妈妈的不是。得知我要结婚时,她还为我做了好多双花鞋子,还教我为人妻要尊重、疼惜、理解丈夫,为媳要孝顺、礼让公婆,为人母更要教育、指导、关心爱护子女。而我却还时常惹她生气,跟她犟嘴。我是一个受到外婆恩惠而还来不及报答她的人,懊悔、悲伤痛切,百感交集,直到她被抬离家的时候,我跪倒在地大声呼唤:外婆!

      在那一刻,我感受到了失去亲人是多么的痛苦,也让我看到了生命在病魔面前是多么的脆弱不堪,更让我懂得了如何去回报他人,如何去珍惜去感恩周围的人。生命是短暂的,就应该在这短暂的时光里关爱亲人,珍惜与亲人同在的时光,不要等到失去了才去懊悔,去悔恨自己的言行。

        愿天堂没有疾病,没有痛苦,没有分离,愿您那边的生活一切安好。再见吧!亲爱的外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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