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忘的味道
(一)一块蛋糕卷
26年前的那个夏天,22岁的我已是个怀孕五个多月的孕妇,穿了宽松的白色长袖衬衣,还是能看见凸出来的肚子!那时周围的同龄人没几个结婚的,还没准备好当妈妈的我,虽然不太想见到亲朋同学等熟人,可是为了参加一个学历考试,只能趁着自己体力还好,一个人坐三小时班车颠簸着去另一个小城,那天晚上住在二姐家。
二姐家在一所学校的家属楼的五层,房子大约三四十平,并不宽敞,但在当时还没有房子的我看来,条件已足够好。
记得第二天早饭时,二姐拿出给外甥女园园买的蛋糕让我吃,还说其中的黄色的蛋糕卷是园园最爱吃的,她说的时候我就有些馋了,等到二姐出去的时候,我打开冰箱,犹豫了一番,最后还是没忍住,吃掉了那块黄色的有着巧克力花纹的蛋糕卷。
至今我都能体会到当时吃蛋糕时的纠结!在此之前和之后,我都没有过关于馋到忍不住的记忆,甚至没有特别喜欢或者不喜欢某种食物!重要的是,我明知自己作为长辈,应该忍着不吃那块蛋糕,毕竟那是上幼儿园的小朋友爱吃的,可是那蛋糕卷看上去就是很好吃,就是有着特别诱人的黄色和巧克力花纹,而且,在没吃之前,我都能感觉到那个诱人的甜软味道……那甜软滑糯的蛋糕的味道,至今留在我的舌尖的记忆中!
之后的日子,这件事,似乎成了我的一个心结!现在回想当时吃蛋糕时,我其实是隐隐有些担心的,担心被二姐指责,也担心园园因为没有蛋糕吃而难过可能引起我更多的内疚,可是这些都没有发生,只是我自己脑中的加工而且从来没有去核实,而且,这样的内心戏,似乎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已经是我的一个行为模式,有很多事情不断不断在我心里绕啊绕,很多年,很消耗……包括那次我被美食诱惑不能自制的自责和内疚,一直持续着,直到坐月子、照顾孩子,未能参加后续的考试后很多年,我都陷落在做事半途而废的死循环中,直到我走进心理学,直到今天我写出了这个味道……
多年后,甚至近几年,我还多次为自己买过类似那样的蛋糕卷,只是再也没有吃出来那样的诱人的味道。对于这件事,我自己的解释是,表面看,怀孕中期的女人会很馋,肚子里有一只忍不住的馋虫,很需要吃,其实,是因为自己的内在真的很匮乏,需要很多爱,我偷吃了蛋糕卷,用外甥女爱吃的蛋糕卷来喂养自己………
很想问,有人有这样的怀孕时馋的经历可以分享吗?你愿意讲讲当时你爱吃什么,让我来做个参照吗,也许,我的那个内疚感会少一点呢………
(二)干馍馍的味道
多年前,我家搬到城里不久,大概是1984年秋到1987年期间,住在小城的一家造纸厂的两孔砖窑里。其中一孔窑洞兼具客厅与卧室的功能,有大炕,还放着双人床,红漆木箱、大衣柜等,另一孔窑洞则是外面一半放了杂物煤柴等,里面一半当厨房。
我家有六个孩子,当时大姐已经工作了,住在单位的办公室,二姐读高中住校,家里经常是只有哥哥,三姐,弟弟和我。每天晚饭后,三姐,弟弟和我就在厨房的火炉旁的大圆桌子上做作业,写到这里我发现自己对当时哥哥在哪里做作业了是没有记忆的,只有我们三个围着圆桌一边做作业一边吃干馍的画面。
那时的干馍馍,相当于现在的快餐汉堡了,我记得,通常是晚饭时吃剩下的馒头焙干了当早晨的干粮。具体做法就是先将馒头切成片儿,然后摆放在沙鏊上,小火慢慢焙,是干焙哦,据说沙鏊焙馍,比铁锅受热均匀不易糊,当然,那时缺油,所以也不用油煎(这里用烙、煎和烤这三个动词似乎都不合适,因为煎需要油,烙需要更多油,烤则要与火直接接触)。
我们做着作业,然后,馍馍的香味一点点弥散在房间里,按理说,是要等到一面焦黄之后,翻个面再接着烙。只是,我们三个等不及,总会一边煎一边吃,热乎的干馍比晾凉好吃多了!于是,第二天早上,母亲发现干馍不够吃甚至根本没有了!
现在想起来,母亲那会儿经常会说一句话,说油滴一点香,就是说,做好饭以后,往里面倒一滴香油就会很香了,其实一点怎么会香啊,我好像从来没尝到只滴一滴香油就有的香味!那不过是大人为了骗穷人骗小孩儿甚至骗自己的说法罢了!
还好,记忆中母亲并没有因为我们偷吃馍干这件事而责怪我们,否则我那生来敏感的心又会因此受伤的!正在长身体的孩子,能吃饱吃好真的太重要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