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檀香·武器·英魂

正月初五。卓东来收郭青为徒。

他问:在大镖局可还习惯?

郭青沉稳答道:有些习惯,有些不习惯。

卓东来上下打量这个年轻人,傲然道:那就说说不习惯的吧。

“卓爷明明事事为司马大爷着想,可是夫人却为何处处与卓爷作对?”

沉默。

“我刚学会一首曲子,弹给你听。”

是《高山流水》。琴音苍苍,掷地有声。

曲罢,他一字一句道:“天地间没有一种感情能够超越男人之间的友谊。大镖局是我和司马的梦想,没有任何人可以毁掉它。”仿佛是在告诉郭青,实则更是在告诉他自己。

后来司马受够了做他的傀儡,负气而走;郭青为替兄长报仇私自放走卓东来命悬一线俘获的劲敌萧泪血。

他说为什么你们一个个的都跟我离心离德。我只想打下一个天下,然后亲手交给他。

他说就算没有司马超群,我一样会活下去。大镖局一样会继续存在!

他的脆弱就像胎死腹中婴孩身上粘连的浓稠的紫黑色血液。像极了他所已知的、自己的身世。


“你是个发育不全的畸形残废者。你的左脚比右脚短一点,你的发育不全,是因为在母体中受到另外一个人挤压。那个人就是你的弟弟。”

“弟弟,对不起。我们是孪生子,我本来应该跟你一起在母体中生活,分享爱和营养,可是我先生出来,弟弟你却死在母亲的子宫里,母亲也同时死了。”

“你是凶手!你天生就是个凶手!你的残废,是上天给你的惩罚,可是你又不服输啊。”

“但是我有无比的决心和毅力,克制了先天手足的障碍。在我成年之后再也没有任何人看得出来我是个跛子。也没有人知道,我以前常常为了练习像平常人一样的走路而痛得流汗。”


正月十六。红花集。

他从高渐飞手中夺过泪痕剑,利落地削下司马超群中毒的一条手臂:“这是保命的唯一方法。”又以千钧之力将我钉入那下毒人的胸腹,万劫不复。拔出来握在手上,血被泪痕吸干,剑作龙吟,锋芒处愈显森然雪亮。

“好剑法!”高渐飞忍不住赞叹。

“你这柄剑也是好剑。比我想象得还要好。我都有点舍不得还给你了。”

我有点兴奋,在饮血之后。更何况此刻操纵我的不是别人,正是卓东来。他的一刺一挑让我感到全身筋骨都舒展开来,一朵剑花挽起,仿佛天地都太狭小。这是怎样一双翻云覆雨的手。如果我能永远留在他身边,他会因此而活得久一点么?

可这世上只有杀人的剑,没有救人的剑。我想不到那个被宿命诅咒的人竟是他。

我终于还是刺进他胸膛,挑落一地的猩红。他心脏的狂跳渐渐缓下去,眼神由惊讶到恐惧再到安详。我脊背上那滴泪痕迅速吸干他残留在剑尖的血液,然后渐渐消失。

泪痕消失。

诅咒已破。

他得以明了自己的身世:萧冶子之后,萧泪血之胞弟。再也不必自卑自己是个亡命天涯的孤儿,再也不必背负杀死自己孪生弟弟的罪名。

震惊。犹能感受到他的血肉之躯和心脏的体温。是他?他一生已经活得那么努力了,他已经那么顽强地在反抗那些生来就烙印下的卑微,努力得近乎变态自残。为什么、会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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