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风度翩翩的贵族公子,风流倜傥,是多少女人的仰慕对象和梦中情人。他像一团火,肆无忌惮地燃烧,所到之处,无人能幸免。
她是为夫守节的贞洁女子,冷若冰霜,曾得到皇上烈女文的褒奖。她像一块冰,固守自己的坚硬和冰冷,低首敛眉,与寂寞为伴。
当火遇到冰,会发生什么事情?
他本是为征服而来,像以前的无数次猎艳一样,志在必得。只不过这次的难度似乎高些,没关系,这样才会更有乐趣不是吗?她不过是他的一个猎物,是他与别的女人之间见不得人的交易的筹码。而她对此一无所知。面对这个男人的步步进攻,她从惶恐不安到挣扎动摇到彻底沦陷。她从未尝过动情滋味,而他叱咤情场,从未失手。就像一个不会武功的人和一个武林高手过招,未交手,胜负已分。
只是,感情的事,岂能简单地用胜负来衡量?
有句话说,女人的身体是跟着心走的,而男人却是心跟着身体走。似乎有些道理。所以当她决定把自己毫无保留地交给他,她的脸上没有一丝犹豫,表情温柔而坚定。是的,如果是和你同往,即便是下地狱又何妨?对他而言,这次是猎手爱上了猎物。纯真热烈的感情,不加掩饰毫无造作,跟千娇百媚曲意迎合技巧高超相比,让这个猎艳高手难以抽身。所以他犹豫了——这似乎违背了游戏规则。但他已无法全身而退,走与留都是伤害。他和她早已没有回头路,只能一步步走向爱的深渊,粉身碎骨,万劫不复。
他不是没有试图挽救过。当她放下女人的矜持,在那样一个保守封建的环境里,以一个寡妇的身份去找他,站在院子里求他见她一面。而他为了让她死心,故意让她看见自己和别的女人在一起。当时她脸上那种凄哀的神情,相信每个女人看到这里都会心有戚戚焉。女人陷入爱情后比男人要勇敢得多。
所以结果只能是这样。当她围着他送的火一样红的围巾踏上春天半融的冰面,她的表情幸福而满足:亲爱的,我来了,等着我。终于知道了自己爱的人其实是深爱自己的,那种心情真是死而无憾啊。是你把我的世界从荒野变成了春天,你走了,我还有什么好留恋。
也许我在开头那样说是不对的,他才是冰,虽然看上去像火,但内心冰冷,从未动情,直到爱上她。她才是火,在冰块的中心藏着火一样的热情,只待有人来引燃,然后烧毁整个世界。
你要说了,早就说过,动什么别动感情嘛,你看,没有好下场的。可是,与其那样寂寞冰冷地度过一生,活得再久有什么用,就像一盏从未亮过的灯,即便满身精美的花纹,终是黯淡无光。你看她离开时脸上的表情,是多少人一辈子都从未得到过的幸福与满足。
他曾对她说过:我们可以去遥远的北京,那里没有人认识我们,我们可以以夫妻相称,也没有人会说什么。
他们终于在一起了。永远在一起。多好。
注:“不亮的灯”是张雨生一首歌的名字。其中有句歌词是“没有不亮的灯,也没有害怕去爱的人。生来谁都怕冷,需要人疼。那紧紧关上的门,它其实一直在等。等待有人能走进,陪他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