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月前,写了篇《自救者手记:从自救和外援浅谈阶层固化与上升阶梯阻塞》短文,B站通不过审核,放在了豆瓣。文章从以下四个方面有过简单论述:
1、“打破阶层障碍,对有见识及主观能动性个人的难度,明显比整个社会或某个阶层、群体更容易,至少希望是存在的”;
2、“首先是对内(造血、授渔)部分。自主发展中涉及欲望和思想观念,对处于阶层弱势一方乃至底部成员来看,理念扶贫需要人和人去做。要带来一些积极转变,价值实现中很大的点是理念、思想的支持。阶层的形成与发展存在“马太效应”,也可朴素地从能量、质量的角度来类比理解”、
3、“第二点,个人争取外部支持(输血、授鱼)的部分。这种支持有大小之分,总的属于辅助环节,大的理解了中小规模的可以类比,较大的层面是国家民族政府、全球科技与供应链资源等……资源再分配及调整……不同价值观往往引出不同的调节观念与措施,追求经济效率最高是大方向,但并非仅有此唯一指标。很多人容易忽略乃至无视的是中国的体量/能量规模、丰富度与复杂性”、
4、“对内、自救的部分中容易被忽视的是主客体中事实存在的差异性、实事求是。每个人的主观、客观条件多少会有差别,至少个体的认知水平与思想意识不会完全相同,理论适用应有条件的相似性。那么真正适合其本人的自救之道便会有差别,没有哪种秘笈是包治百病的,即便博采众长有了相对明确的方法论,不同人用力的程度、时间精力的分配等也应该接受差异,重视与自身比较优势的结合;就具体的个人而言,不同阶段面对的内外环境也有区别,没哪次“自救”是一劳永逸、以固定打法就能通杀的,还是需要结合自身实际、与时俱进、因势利导去完善,一旦梳理清晰后全力以赴去行动,去实践。遇到新问题、新形势再权衡与迭代。”
有时候觉得人类挺有意思,可以那么精心地构建一个奇幻的故事。也可以在科学、医学、教育、农业、工业、互联网等方面去抵抗时间、死亡与各种绝境。很伟大,也让人怜惜。
曾在小说《幻蝇》中写道:“现实的荒诞较之个人想象往往要来得震撼,这其实也好理解,它们充分融合了每个环节参与者的创造力、善恶与野心。”在意识到现实的复杂度、偶然性与必然性之后,借助某种工具从特定角度切入去认识世界,变得更有吸引力。
在笔者看来,对世界的认知与实践,有点、线、面、多维等不同透视方法。一类如牛顿经典力学三定律、马克思资本论(生产力/关系+剩余价值+流通+分配等)的基本规律,直接道破物体在某前提下的运动与作用规律乃至人类生产活动的本质;另一类基于某些基本规律,通过深刻认识不同族群、国家背后的文化与思维逻辑,不同群体、阶层的立场与核心利益博弈,判断某具体事务的动机与发展趋势。
陈平最初从取消“以粮为纲”角度研究中国小农经济,后来从普利高津复杂科学(耗散概念也是自己从能量角度研究世事发展的一个工具)、非线性逻辑研究经济的新陈代谢;温铁军从农村、乡土社会承载城市、全体系经济危机历史切入三农及新农村建设、生态农业发展问题,从思考制度变迁的路径依赖思考不同文明发展的历史成因与实际霸权支撑;陈经从中国经济发展和相关社科内容、官办经济本质及收集数据、不迷信权威等总结出一套“工业党”理论;陶渊明、加缪、王小波、黑塞、卡尔维诺等作者围绕自我、轻重与本真、真实去书写排解各自世界;李小龙以哲学思维为基础博采东西方武术之长研究截拳道乃至综合格斗;林毅夫从中国的发展经验总结、拓展出或许更注重发展中国家资源禀赋及比较优势的新结构经济学;宋鸿兵从美国通信、房地产、股市债券等市场工作中发现美国经济、金融的运作模式及潜在问题,继而拓展至世界经济;白益民从三井物产内部农业、银行等体系内运作中的情报网、协作与信息共享、产业与金融结合看商社/财团内、财团间不同产业间的竞合与资源分配,本质上是比单一世界五百强集团规模更大一级的体系资源统筹、协调、合纵连横。
显然,政治、经济、文化是透视社会的常见角度,如凯恩斯、熊彼特、哈耶克、萨米尔·阿明、皮凯蒂们在不同年代对经济发展提出各自洞见,各国政治家也曾对不同社会制度及阶层划分有过各类表述与实践;另一些人则在垂直细分领域寻求适应世界发展的新解释。笔者自小关注不同理论的形成契机和完善脉络,固有留意上述各领域见解及生成逻辑,同时对打通物质与精神所有领域的解释或思维逻辑有些兴趣。
过往结合能量与物质关系前沿、热力学、生物学与社科知识,从世界运行中总结出能量体系,尝试形成统一标准衡量人类活动:能量的生成与传递机制、控制方式,能量量度的单位、数量级,不同行业所处能量发展阶段、能量级与历史。能量开采、控制与人性(善恶、欲望)、利益积累、立场、逻辑、价值观、思想体系等的关联。能量与生产力关系,生产工具从骨、石器到青铜、铁器,再到蒸汽、电力、网络与智能和数据化,乃至未来可控核聚变及更多新材料的实际应用,本质上看不外乎生产力的能量级变迁与生产关系配套。
谈论能量伊始,笔者便清楚多数理论均有前提条件,如牛顿三定律脱离经典力学前提便未必成立,而无视现实强行拿具体理论解释所有现象可能产生新问题。强大如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若思想界与文化、教育界长期用阶级斗争或其它政治正确定式思维研究传统文化(如百家争鸣诸子及每位唐宋诗词人的思想感情),也容易脱离或掩盖部分历史真相,不容易还原特定文化的本来面貌,继而因曲解造成个别有价值思想内容的流失。任何理论(包括能量体系)的应用,都应实事求是、因事制宜考虑适用性与利弊,存在不足则援引其它工具予以补充,个别特殊情况甚至可以另辟蹊径:将核心原理作为基础或参照,寻找更揭示其特质的新规律或体系。这点看似与原理们标榜的“一般性”矛盾,实则不然,更多是自知无知与求真的负责。
在5月16日的手记里曾写道:世界,某种意义上像个洋葱。政治、军事、经济靠外层,科技,文化、教育、医疗、法律等夹在中间,最内层是一些独立的细分领域;个人情感、欲望、事业、善恶、自律则有机掺在各层,一如构成洋葱色香味的基本结构。每件在做的事大都有其能量边界,每瓣洋葱都有其明暗两层。人的外在现实,似乎可以在洋葱的每层纵横驰骋,掠夺,占有,使用。这些存在与成就在某些阶段也看似可以野蛮生长,难看到边界,作为洋葱一瓣却可能被粗暴剥离。从始至终伴随人一生的是精神思想、价值取向和其它内在,畅想追求,禁锢,情欲与压力。多数故事主要谈外在发生的大小故事,或以内在意志和理想支撑的难为之事。《自救者》将更多精力放在人的内在痛苦、觉醒、探索和挣扎,当然还有真实存在的希望与破灭可能。
今天凌晨写下这么一段话:这次以疫情与石油为早期肆虐表象的全球金融危机已初现轮廓,一些专家称其为“非传统安全的第三次世界大战”。各种收缩、筑墙、抱团与全球化、供应链价值观重构只是开始,当股市→债市→黄金的避险路径被逐一抛弃、连现金为王的底限都难以守住,军备与暴力的遮羞布便可能扯下。阶段性恶化背景下不确定性陡增,愈发荒诞拙劣的表演和潜在的硬碰硬在所难免,发展之争上升为直白比拼国家治理能力与效率的道路选择,但愿少些生灵涂炭。
这里需要意识的问题是:人类发展不一定是进步的。“进化论”和“演化论”,后者明显更全面。原因是发展的复杂性,新陈代谢角度比线性发展角度更贴近现实。但理解其复杂性,找到代谢角度是否就能完全被数学公式所完全表达,自己仍存疑。自救之道对应过程亦然,并非走上这条道就只要期待进步的快慢、不需要担心后退了。人生依旧是个逆水行舟的过程,发展是与自己比,崛起是与外界比。有时没犯错误,相对外界发展慢了,一样会引发一些内外问题。何况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有时决策失误与丛林法则的直接冲突会带来直接退步,最明显的是各类战争(遑论其它更大能量级的不可抗力)。上述不同经济体在未来一段时期可能采取的壁垒提升,不是无视当今人类社会复杂性的幼稚行为,本身也是能量博弈的一部分。当总能量的获取遇到障碍,如何更高效瓜分现有可用能量、自保便成为现实问题。
人类的真实发展离不开生产力及生产效率提升,即能量获取总能力与效率的提升。在人类说长不长的剩余未来中,可能面临的能量短缺、瓶颈问题不在少数。悲观些看,人类一大潜在危险的是可控核聚变与航天探索等能量开源措施跟不上存量节流的步伐,进入肉眼可见的阶段性或永久能量绝境。自救之道,自救与救人,本质上也是挽救、弥补生产率与生产力缺失,为持续发展保留一点能动基础(人在未来社会的平均生产率贡献是上升还是下降?自己倾向于上升但增长率趋缓、降低,且不排除阶段性下降的可能,但人类如果遇到大规模瘟疫、战争与粮食危机,对全世界的生产力影响还是大,所以自救也等于挽救生产力,这是较深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