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灵不知道两人谈论了些什么。
月流梳和黎漫两人只在鸳鸯楼的门前短暂的站了一会。
黎漫提着枪转身没入门内的阴影之中,月流梳坐在了樱花树下。
树下是他的师妹,为他而死的人,是这十年来他脑海中挥之不去的面孔。
当他再次回到这棵树旁的时候,他自己都没有想到自己竟然能够如此平静。
将刀放于身前,月流梳盘膝而坐,脑海中空灵一片。
至于黎漫说的几日后的生死之战,若不能赢,那自己活着也没有任何意义。
相比樱花树下,鸳鸯楼里倒是热闹很多。
“已经确定了,和上次一样,整个江湖都来了。”
陈不回说出这句话之后脸上满是回忆的表情。
李暮却有些担忧:“我实在是不明白,为何他们将剑指向我们,即使我们没有及时预警,也不止于此啊。”
凌云霄此刻也出现在了房间之中,她恼怒的说道:“季燎原是什么人?你就敢孤身追出去,就你这脑子,想不明白就不要想了,难道还怕他们不成。”
李暮苦笑道:“那本就是我们的职责,当然要去确定。”
黎漫道:“季燎原早就已经脱困,这些年来他一直隐匿在江湖之中,我们找了这么多年都找不到他。既然最近他敢出现,肯定是有了对付我们的实力,这才敢带着整个江湖扑向我们。”
凌云霄道:“你是说,这些人是受了季燎原的煽动?”
黎漫道:“也不全是。这些千年世家、名门大派眼里最终都只有利益,屠不屠魔什么的还是要看与他们的利益充不冲突。最后的关键还是在谁胜。”
李暮说道:“楼主,大师兄大师姐与二师兄二师姐他们这两日已经在山门外布置妥当了。”
黎漫眼中隐隐露出不削的目光,说道:“剑圣由陈老和你们二人牵制,老大老二两对人用整座云梦山牵制住那些小罗罗也不是什么问题,其他的人就交给我了,没什么好讨论的了。”
陈不回问道:“血魂之术怎么办?你去对付了那些人,谁去对付季燎原呢?”
黎漫道:“不是还有月流梳吗。”
樱灵在一旁急切地喊道:“我呢,我呢?我干嘛?”
黎漫心想闹这么大一场,有一小半的原因都是因为你,但现在还真不好给你说让你干嘛。思考了一阵,说道:“陪月流梳逛逛,让他熟悉下环境。”
樱灵心中很是委屈,心想跟你们比起来自己虽然武功低微,但好歹也是鸳鸯楼的一份子,你们都拼命对敌却让自己闲着,也不能太看不起人了吧。
正想表示下抗议,黎漫已经转身走了出去。
李暮拍了拍樱灵的头随着凌云霄一起离开房间。
樱灵委屈的向陈不回说道:“师父,我真的这么差劲吗?”
陈不回宠爱的笑了笑,说道:“灵儿,这次以后或许就再也见不到你了,你要好好照顾你自己啊。”
... ...
七天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
但当你非常认真的准备着一件事情的时候,就会觉得时间过得很快。
虽然这七日里柳连白通过各种途径找到许多保命的方法,心中依旧不安。
看着将磊落与飞雪一起揣在怀里的柳连白,裴白心想,终究还是自己太过惯纵这个小徒弟了,才让他变成了现在的样子,忧心道:“连白,一切当从本心出发,若遇见不能应对的事情我们尽力便是。”
柳连白暗想,自己带着两把名剑,找万寿谷的师妹要了三瓶疗伤圣药,又问唐门的师兄讨了数柄暗器,还死皮赖脸的找家里的叔伯要了一剑金丝剑甲,该是尽力了吧。
只是心中反而愈发不安,他回答道:“师父,为何看着这浩浩荡荡的人群,我却没有一点胜利的信心?”
裴白道:“那是因为你在害怕。”
柳连白道:“弟子这次不怕死。只是能活着谁又愿意莫名其妙的去死呢?”
裴白道:“确实如此,可能你怕的不是死,而是不明白的去死。就连你自己都不相信你自己前些日子所说的话,这就是你害怕的原因。”
柳连白问道:“星辰落他们说的话究竟是不是真的?”
“七大门派,四大世家几乎出动了所有中坚力量,你看看这排山倒海的气势,你现在还在想是不是真的,是不是太可笑了一些?”裴白看着自己这最小的弟子沉声说道。
柳连白默默的低下了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柳连白的样子让在不远处的海棠七觉得好生可笑,轻声说道:“也不知道为什么剑圣大人会将磊落剑交到这样的一个人手中。”
星辰落说道:“裴白自然看得出柳连白那小子最的缺少的是什么,将磊落剑交给他自然是希望他能真正的成为一名君子。”
海棠七道:“君子又有什么好的,最后还不是都死了。”
星辰落道:“你父亲是我这辈子少数佩服的人之一,他的死不会白费,况且我们不是很快就要给他报仇了么。”
海棠七脸颊隐隐呈现出火焰般的红色,说道:“听您说月流梳与鸳鸯楼其实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到时候他真的会站在我们这边么?”
星辰落道:“其实他与你一样,活着的目的就是为了杀死季燎原,无论如何他都必须站在我们这边。况且黎漫与他还有一段解不开死仇,或许他现在还不知道,当他知道了就更不可能帮助黎漫了。”
海棠七道:“除了黎漫继承了季燎原的衣钵,鸳鸯楼其他人似乎也不好对付吧。”
星辰落看了看身边的人,唐门门主将战堂的所有人都带了过来,万寿谷一直隐藏的三个长老也都现了身,九华山带的弟子足够组成七个九华剑阵,欧阳家更是五样人全体出动,还有前方像一片血浪般的秦家血披风,以及齐兰山孙家,藏剑山庄柳家,昆仑虚,少室山,混元堂等等的精锐......
十年前的屠魔之战跟这次比起来都只能算是小打小闹了,及时当年最鼎盛时期的季燎原遇见这样足够排山倒海的阵容只怕也会掉头就走,何况只是鸳鸯楼呢。
星辰落嘴角露出一丝不可察觉的笑容,心想各大势力有能在江湖延续如此之久哪家没有自己的底蕴与生存之道,只是在绝对的诱惑面前谁又能够抵挡得住。
毕竟黎漫已经继承了季燎原的功法,并且完好无损的渡过了十年。而季燎原的功法将是江湖下个百年的谁主沉浮的关键,这几家又有谁会放弃这样的机会?
望向不远处身影笔直的像把利剑的裴白,星辰落不太明白为何他依旧将承天剑留在了无恩门中。
难道剑圣打算以自己的修为与血魂之术正面一战?
他不禁想起了十年前的那些人,在那个群星璀璨的年代里那些惊才绝艳的人,确实让人有些佩服。
不过又有什么用呢?就像海棠七所说的那样,已经都死了。
鸳鸯楼终究会覆灭,月流梳也难逃再次入魔的命运,裴白既然不愿动用承天剑最后也会死。
呵呵,走吧,都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