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当”——“哐当”——,绿皮火车慢悠悠地沿着轨道前行,窗外低沉沉的天,顺着窗沿不断往下流的雨水就像我心里的数行泪,阴雨天的离别,总更容易添上些忧郁哀感。
喧嚷嘈杂的车厢人们高谈着,戏说着,捧着部手机看剧的姑娘把声音调大,再调大直至指示标总停留在音量值的最顶端方才作罢;玩游戏的男孩虽是戴着耳机,但时不时爆发出的吼声,骂声引得周围的人侧目他也无动于衷,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游戏作战中了;再转目一看,垫了个蛇皮袋子就地坐下的妇女把一个黑乎乎的小罐子放在双腿中间的空地上,随即就用她满指甲缝都是黑泥的手,从黑罐中抓出想必是自家腌制的酸萝卜来吃,从罐子里带出的浊黄的汁液也就顺势低落在地板上,一股乳臭味瞬间在狭小拥挤的车间弥漫开来。另一只手拿着不知道反复用过多少次的,变了形的矿泉水瓶子准备随时往嘴里灌水。在吃东西的同时,她还扯着嗓子和斜对面的老乡道人长短,也不怕唾沫和还没来得及嚼碎咽下的残渣喷到其他人身上。单是看着,隔着一段距离我都觉得有些恶心反胃,那些个不得不挨着她站着或坐着的人应该已经在心里迭迭叫苦了吧。她往那一坐,那里便是她的地盘似的,有乘客想要她稍微挪一下去热水间接个开水,她死活不肯,非得让站着的一群人腾位。还未等她吃饱喝足,她身旁座位上的孩子哭闹了起来,令我无法接受的是,她直接把没吃完的“酸萝卜”放进了罐子,先用手抹了抹嘴,一双脏手直接在套座位的布套上擦了擦便就势去抱孩子,起初还哄了两句乖乖,可小孩儿还是哭,她也就失去了耐心,嗓门也大了,说一些吓唬小孩儿的话——还哭就把他扔在车里、不听话以后别想跟她出来了……
拥挤的车厢,每个人都自顾自的做着各自的事,一群人里,适逢他人讲到开心的地方,虽然不知道笑点在哪里也总是会附和的笑上两声。
三四个小时过去,到一个站,换一批人,身边的人走了又来。在第三个站,上来一位六十来岁的爷爷,他没有买到坐票,站在我座位边,此程是去湖南做工。我和身边的姑娘商量挤一挤让爷爷坐下,爷爷很健谈,尽管他的一些方言我无法听懂和理解,但那眯了眼的笑和着爽朗的声音可以展示我们聊得很开心。没多久,爷爷站起来略有些吃力地够放在行李架上的布袋,以为他要拿什么重要东西,有个高个子小伙子帮了他一把,他小心翼翼地解开一层又一层的塑料袋子。原来他是拿从家里带的芝麻饼给我们吃,直到一个小布袋见了低,他还为周围有人没分到而觉得不好意思呢,简直热情到完全无法推辞。可亲又可爱的爷爷!
一路颠簸,终于我快要下车了。在往车门移的时候被人群挤夹在走廊中,最先引起我注意的是一对中年夫妻,他们应该只买到一张坐票和一张站票,女的很安静的坐在她老公腿上,他老公一面和同乡人说着话,虽然眼睛没有望着自己的妻子,可一双手却是随着颠簸一直在调整最佳位置保护他的妻子,我想,这就是幸福吧。坐在他们前排的是一个看上去就很有文化的爷爷,他在嘈杂的车厢里安安静静的看书,可能是感觉到车厢里的骚动和火车停了吧,他掀起袖子看了看时间,随而继续安静的看书,他的那块儿手表也很有年代感呢,小时候见我爷爷也有过这种手表,那个时候爷爷可宝贝它了,定时拿出来搽搽灰又小心翼翼地放进木匣子,说是谁存在他那的,他得守护好了。后来,那表便被其主人取回去了。也因这样的缘故吧,我对老式机械表情有独钟,所以,越看那安静看书的爷爷越觉得亲切和尊敬。没忍住便偷偷地抢在下车前拍了两张照片。爷爷的存在,就是我心中的一方净土,愿我们都能守住一份宁静,任世人嘈闹,我细品书香。
这一路,绿皮火车上的所见所闻,不管是市人的嘈杂还是老者的捧书阅读都将成为我人生中珍贵的经历,愿我们都能从朴素简单的小生活中扑捉出人生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