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出城

匹夫一怒,血溅五步。

诸侯一怒,赤血千里。

天子一怒,伏尸百万,血流成河。

现在那天子怒了,只因欧阳先生要出关。

当年老子西出函谷关,紫气浩荡三万里,留下了《道德经》。欧阳晓要出关,可不是为了什么名流千古的事情,他,要反!

出了这烨霖关,脚下的土便不是王土,欧阳晓,也不再是王臣!

欧阳晓是书生,却不是一般的书生。他上知天文,下晓地理,据说是在某个地方得到了鬼谷一派的真传。年纪轻轻便被人称作卧龙、凤雏。但每每有人称赞他时,欧阳晓只是淡淡一笑:“名气大了是祸,尤其在这乱世。”他说话的样子云淡风轻,没有一点想要驰骋天下,名列凌烟阁的壮志雄心。让人很容易相信欧阳晓不过是一个风华正茂的少年。名动京都,天子也派人去请他,可是从未成功过,天子也不强求,兴许是觉得他不过是一少年,有些名不副实。欧阳晓也安安心心过自己的日子,不与世俗相争。直到那一日。

那一日,天子巍宴请天下,庆祝寿辰。

天子巍在位之时,御四方敌,平八方乱。但是现在东夷、南蛮、西戎、北羌依然未平,天下依然混乱,不知天子怎有闲心庆贺。京都之中,歌舞升平,欢声笑语,但是那京都之外,不知多少百姓在水深火热之中。天子高坐龙椅之上,接受的贺礼。这一切的一切,本应与欧阳晓无关,谁知西蜀刘家的人找上了他。

“久闻欧阳先生大名,今日一见,名不虚传!”老狐狸刘子轩笑着对欧阳晓说。

“前辈找在下有何事请直言。”欧阳晓淡淡的答道,现在本就是多事之秋,欧阳晓不想沾惹任何因果。

“果然英雄出少年,听闻欧阳先生才识无双,特请先生与我共谋大事……”

“刘老先生过奖了,在下一介布衣,实在没有什么雄才大略。”未等刘子轩言明何事,欧阳晓便打断了他的话,“也实在没有什么干大事的才能,刘前辈另请高明吧。”

“哈哈哈!欧阳先生太谦虚了,如若改日先生改变主意了,可以去找我。我会一直恭候先生大驾!”说着便起身告辞,临走前又淡淡的对欧阳晓说,“欧阳安生确有一身谋略,但是有样东西欧阳先生不该拿着,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不知欧阳先生可否护的住?这京都看似太平,实则豺狼遍野,先生又可有自保之力?”接着便转身离开了。只剩欧阳晓在屋中,为自己沏茶。他嘴角还挂着浅浅的笑意:“我性本纯良,奈何现世逼良为娼。任他豺狼虎豹,我自破之!”

这一日,虽是天子寿宴却黑云压城。

那件东西是师尊留给他的。

他确实向世人传说的那样,得到了鬼谷一脉的传承。但是他拜师之时太过年少,而师傅又太过年老,自知大限将至,很多东西没办法交给他,便用一件器物,翡翠心,承载下来。欧阳晓现在已经得到了全部的传承,这件器物于他而言自然无用,但先师的东西欧阳晓不想落入他人手中,可是,护得住么?他依然想起师傅临终前和他说过的话:“苍生为重!”但欧阳晓不知道要怎样去救这天下苍生,怎样去平这战乱。欧阳晓想不通,便出门走走。

他路过集市上,看到一群人围在一块,便过去看看发生了什么。

“卖身葬父!”四个大字深深的刺到了欧阳晓的眼睛,抬头看看,是一位年纪与自己相仿的少年,眸子清澈,从面相上看不似奸邪之辈,但却充满了一个少年不应有的沧桑。

欧阳晓看着少年,心中有了一个大胆的计划。他收留了这个少年,帮他安葬了他的父亲。

“你叫什么名字?”欧阳晓问这个少年。

“文昊。”少年怯怯的答道。

“好名字,文昊,以后你便跟在我身边吧。”

“是。”

欧阳晓收留了文昊,却不教他技艺,每天只是平平淡淡的过着。文昊也不要求什么,每天也只是帮欧阳晓做一些琐事,端茶倒水,日子一天天过去。

“大人,天下现在如此乱,你怎么看当今的局势啊。”文昊会在闲下来的时候问欧阳晓。

“天下自然是混乱,目前天子的实力最大,但天子生性多疑,未来的前景也不容乐观,西蜀刘家位置偏远,人才也并不多,江东楚家一向以仁义著称,位处江南富饶地区,假以时日,定会发展起来。”

“那先生想帮住哪一家呢?”

“哈哈!我哪一家都不想帮,只愿这天下太平,少些祸事就好!”

“少些祸事?我想江东楚家一统天下应该会是苍生更太平吧。”

欧阳晓笑笑:“是又怎样,你可知道你我现在被困在这京都,出不去的。”

“谁人敢困先生?”

欧阳晓笑笑不说话,目光望向窗外,不知不觉,门口的街上又多了几个小贩。

“我们现在的一举一动都在某些人的关注之中,出关一定会触碰到某些人的底线,所以说我们出不去的。”欧阳晓一笑,“来,文昊,我再教你如何沏这茶!”

欧阳晓眉头紧皱,那天子似乎越来越荒淫无道了,酒池肉林,灭杀忠臣,这一切的一切,都在促使欧阳晓做一件事,出关。

这天,他带着文昊来到准备出关,收拾完毕还未出门,大门便被叩响。

“欧阳先生这是要去哪里啊,我这京都不好吗?”迎面走来的竟是当今太子夏侯浅白。

“不是不好,是呆着总有些无趣,想出去走走。”欧阳晓笑着回答。

“无趣?怎会无趣?这京都到处都是有趣的地方啊!不如欧阳先生去我宫中坐坐如何?”说着便让开了身子,做出请的手势。

“好是好,但我这家总是需要人来看的,时间久了屋子没有人气。让我这门童留下看门吧!”

“也好也好,不过欧阳先生千万不要忘了什么东西才好!不然我们再派人回来拿费时费力!”夏侯浅白威胁似的说。

“怎么会忘?”欧阳晓轻轻一笑,露出一个翡翠做的吊坠,“随身携带。”

“那便好,欧阳先生请吧!”

欧阳晓进宫了,他插翅难飞。

“报!江东楚家来犯!”探子急声喊道。

“楚家?怎么可能?他们现在和我们开战,不怕被刘家坐收渔翁之利吗?”堂下有大臣问道。

“楚家这次不知用了什么妖术,一路北上,我军根本不敌!他们用的兵器,攻城时用的武器全都没有见过!行军布阵用的兵法也是闻所未闻!这样下去,不日将兵临京都!”

天子看了一眼夏侯浅白,夏侯浅白会意,带人赶往欧阳晓住的房间。推门而入,背后一凉:房内无人。

“人呢!人呢!”他出门抓着士兵问道。

“这个,我们也不知啊少主!”

夏侯浅白瘫坐在地:“完了!完了!想不到败在一人手上!”

欧阳晓,不见了。

三个月后,京都被破,楚家一统南北,天下太平,百姓相安无事。京都破后那位年轻的军师一无所踪,此次大捷,这位军师功不可没。他发明的那一件件东西,使得楚家军如有神助。

文昊站在山顶,望着远方,呆呆的想着欧阳晓和他说过的话:“与我相处的日子,我看出你心性极佳,为人正直。也许你不知道,但我已把鬼谷一脉的全部本领都传授于你,翡翠心现在也只是一块普通的翡翠而已,仅仅用来怀念先师罢了。过一两天也许就会有人按耐不住,对我做出不利的事,这一次凶多吉少,我若出事,你立刻出城,翡翠心在我身上,传承在我脑中,没人会拿你怎么样,出城以后边去江东楚家。此番一别,死生不知,你要记住,鬼谷一脉的传承出了城便是我出了城,鬼谷一脉的传承在哪里我便在哪里,我的生命是如何的轻!苍生,为重!”

没人再见过欧阳晓,有人说他死在宫中了,有人说他羽化升仙了,但是他再也没出现过,鬼谷一脉却传了下来,历代弟子始终铭记,苍生为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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