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年了


就这样,七天,一个月,三年,三十年……时间从我们的身边静静流淌。

过了腊八就是年,母亲已是迫不及待准备腊肉、腊肠,装作不经意的提及什么时候可以放假?何时能回家?因为疫情的影响,已经三年未回,今年是无论如何也要早些回去的。父亲已年过七旬,去年母亲右臂骨折现在还未痊愈,都盼着早一天回去帮忙。生活有时需要点仪式感,早早地给爱花的父亲准备了年花——蕙兰和水仙,提前十日已快递到家,叮嘱着养护的注意事项。

腊月二十八,从西安开车到宝鸡,先去爱人的老家上坟,村庄的格局依旧,听说年轻一辈大多在县城里买了房,过起没天没地的鸽子笼生活。南边的塬上埋着逝去的祖父辈们,老树上不时飞起几只黑色的乌鸦,嘎嘎的叫着,与烧纸时腾起来的黑色烟灰混在一起,平添几分凄凉。次日一大早,翻山越岭,刚开通的宝鸡到汉中的高速公路复线果然近了好多,不到四个小时就已安然到家,没有积雪挡道,一切都很顺利。

简单的吃过午饭,就开始每年的传统节目——卤菜、做蒸碗、炸华肉。华肉是小时候坐席面时的传统菜式,将五花肉切条,用鸡蛋、淀粉、面粉按一定比例混合包裹,放在六成热的油锅里慢慢炸,炸至四面金黄色起锅滤油。需要卤的有鸡腿、鸡爪、鸡珍、猪耳朵、猪蹄、牛蹄筋、香肠、豆干、磨芋皮、莲菜等十几种,铁锅里先炒糖汁,然后兑水放入混合了几十种大料的料包,按照时间先后顺序依次下锅,前后大概需要三四个小时。不觉华灯初上,再将煮过的甜饭和粉蒸肉上锅蒸一个多小时,厨房里肉香四溢、菜色红亮,甜饭白糯,让人不时地偷尝两口,这是来自厨娘的福利,也是年的味道。

除夕一大早,母亲就安排父亲七点贴对联。对联是女儿提前写好的,为此还专门买了萌萌的对联纸,用金墨书写,图得就是个好彩头。跑步回来,依着传统的南方规矩,一人一碗汤圆,甜甜蜜蜜。十一点开始准备年夜饭,先简单的定下菜谱,五个人,四凉四热一汤,要求荤素搭配,色香俱全。清蒸的是红尾鱼,肉质细嫩。炒的是昨晚干发的鲍鱼,搭配香菇味道更好。再来一个白果炒火腿缓解阳康后的气喘症,虎年的最后一天当然少不了虎皮豆腐,中国人过日子的情趣浸润在一蔬一菜里。饭后收拾停当,陪着父亲沿着河滨的亲水平台一路往西,两岸灯火辉煌流光溢彩,人流如织,放烟花的,挑灯夜游的,三个一群,五个一堆。我们在河滨公园附近买了两个红色的孔明灯,两个兔子灯,一堆烟火。看红色的许愿灯在满眼的人间烟花里越飞越高,似乎几年的遗憾也得到了某种补偿。县城的年味就是这样浓,欢声笑语和鞭炮礼花在夜空中交织,天水共美,波光粼粼的水面与光影绘就出盛事华景。

大年初一吃饺子。大年初二高朋满座,二姨四姨早早来到家中,还带来了六七斤的活鲤鱼,三代同堂,二桌分席而坐,六凉六热摆满桌,今天的主菜是麻辣鱼,二姨家的小孙女是个怕辣的,一边说着好吃筷子夹个不停,一边猛干饮料,好可爱。初三客人就更多了,只好在附近的餐馆里开了三桌,数年未见,三姑越发的老了,小爸爸家的孙女都要上幼儿园了,表哥的儿子也长成了大小伙,比我还高。初四是同学聚会,未曾想一别已有三十年,昔日的少年都成了中年大叔,依稀中还能看到那时的模样,饭后不忍离开,照旧到河边吹吹风,顺着湿地公园慢慢走,聊过往说现在,竟然送到我家里,同学都不是外人,上学时父母都见过,又是一桌酒菜,直到夜深方散去。

过年七天的时间如此之快,而今天写下这篇文字,又近一月了。这些人和事就一直搁在心里浮在脑海里无法散去,一一记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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