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琊榜同人】梦横塘
作者：凝琰
凝琰，【猫鼠工作室】常驻写手，一名爬墙却又长情的作者。【梦横塘】系她在琅琊榜的第一部作品，现已在lof，晋江，微博等多地连载，欢迎同好关注。【梦横塘】上部现已有实体书，有意者请联系，谢谢！
梦横塘
凌波不过横塘路，但目送、芳尘去。锦瑟华年谁与度？月桥花院，琐窗朱户，只有春知处。
飞云冉冉蘅皋暮，彩笔新题断肠句。试问闲情都几许？一川烟草，满城风絮，梅子黄时雨。
——贺铸《青玉案》
第一章、萧瑟秋风今又是
若说天下有什么问题难得倒你，那么一定难不倒琅琊阁。在琅琊阁，就没有你得不到答案的问题，前提是你出得起银子。
天上不会掉馅饼，琅琊阁的问题自然也不会免费送上来。除了一年一度的琅琊五榜，这样的好事并不多，最起码，江湖上很少有人知道。
很少有人，不代表没人。
说书人瓦舍里说着的，戏子彩衣水袖唱着跳着，都不过是时如逝水的岁月长河中鲜活的传说，在郁郁夕阳中被笼上一层金纱。秋天来的时候总是默默地，从夏日的秋老虎随着一日瓦当里的白霜降临，空气里便都带了一丝充满着干果干草香味的，深秋的味道。
蔺晨静静地站在柿子树下面远远地看着，头顶有暮鸦喑哑，带着日影逡巡而来。抬起头，夕阳西下，暮色苍茫，连视野都变得有些模糊了。
旷野是安静的。秋天的水塘里飘散着紫灰色的芦花，伴着窸窸窣窣听不清的谈话，直到这一方的声音小了，清润的声音才含着一丝笑意：“蔺大阁主何时做了偷听的宵小了？”
“嘿嘿，你倒是自在，我看了你一个时辰了，就这么报答我？”蔺晨拨开芦苇，拿树枝翻动了一下面前的篝火。
暮色渐渐落下来，天色清朗，深蓝仿佛画笔，带着水意慢慢地渲染出深深浅浅的层次。蔺晨端详了眼前人片刻，这才在对面坐下来，想到了什么似的刻意压低了声音，“怎么，姬家小姐，答应你了？”
梅长苏头也不抬，声音却听得出淡淡的，“姬家是大户人家，最重宗法。何况天下熙熙攘攘，谁不是冲着功利来去？她敢独自一人来，倒也不怎么意外。”
“你可别小看这事儿。”蔺晨懒洋洋地打了个呵欠，往地上一躺，“姬家的生意遍布天下，不说别的，你要是能掐准了这姬家在江左的命脉——你这小门派，在江左立足不成问题。”
梅长苏笑了一声，“那还仰仗少阁主赐教，这姬家在廊州，有什么命门呢？”
芦花荡里哗啦啦响起来，几许芦花飘了几下，蔺晨笑得一脸阴险，也不管刚才被他一脚踢得七零八落的芦花。
“长苏啊……这有女同车，你该是听说过的吧？”
梅长苏抬起头，波澜不兴的眸子里终于有些意外。蔺晨似乎更得意于这份优越感，好似让他觉得自己在梅长苏眼里的形象又光辉了些。
“有女同车，颜如舜英。将翱将翔，佩玉锵锵。彼美孟姜，洵美且都。”梅长苏慢慢念出几句来，反复推敲，却怎么也不明白这其中的关窍。
蔺晨笑得有些让人恨不得揍他一拳。可惜梅长苏一向隐忍，却对着这张欠揍的脸怎么也压不住脾气，抬手就一拳招呼过去了。
蔺晨你大爷，太欠揍了。
眼看一拳过来又躲不开的蔺晨干脆挨了这一拳，一边喊着别打脸一边往旁边躲。梅长苏本就病弱，这一拳也没什么力气，倒是让蔺晨笑得更开心了几分。
“没啥意思，有女同车，说白了，这就是姬家的风流韵事，更不关权财，只不过一个人情被束着。你要是有本事，不妨趁着姬老太爷还在世，解决了罢。”
人和人，其实也就是那么点纠缠系在一起的。好听了是缘分，不好听了是孽债。
扶着人从芦花荡里出来的时候，蔺晨看了一眼身后的码头。此时太阳已然落下，月出东山，白露横江，分明是九月半江瑟瑟，在夜色里却只得一片皎洁。
“琅琊阁年年换榜，美人榜却还是那些。唉长苏，你说这姬家小姐，能不能排的上美人榜？”
蔺晨的重点永远都转移得这么快，若非梅长苏太熟悉他，纵然是聪颖过人，也会被他不知道带哪儿去了。可梅长苏认真地想了想，居然点点头，“虽然我没见过几个你琅琊榜上的美人，不过姬家小姐比飘蓼姑娘不遑多让。”
“嘿！你居然也能说出这话？”蔺晨有些不敢相信，停了脚步绕到梅长苏面前，拿着扇子挑起人的下巴，左看右看，颇有当初研究他是怎样一副新面孔的架势。
梅长苏觉得有点好笑，抱着双臂看着他，“怎么，蔺少阁主也有彷徨的时候？你要真想见，明日我还要去姬家拜访，委屈蔺少阁主，陪我一趟吧。”
姬是西周皇族的姓氏，宗法制度的开创者。也正是因为这个缘故，姬家从祖上传承了大批钱财，加上家族人丁兴旺，已经成为琅琊富豪榜上唯一一个能撑得过十五年的家族。然而姬家内部也是治家严厉，宗法血统成为家族维持最为重要的纽带，每一个家族子弟都会有一片采邑，亦或是说这就是他们的封地。
——倒是把西周的宗法和分封原封不动移过来的。
人的债，无非涉及钱权色，只要不超过这三样，那便算不得债，唯有一样，那是还不了的——情债。
“想必蔺公子知道六十年前，江左著名的美人秀英姑娘吧？”灯影晃了晃，结出一个灯花，有些轻微爆裂的响声。想来是灯芯长了，姬家小姐拿起剪子，挑亮了银灯。
梅长苏静静地点点头，“当年武宗皇帝断金钗射凤冠，只为求娶她一个，却不知为何，被孙老太爷强行断了这姻缘，半绑半捆地送了出去，不到半月就嫁到彭城，再无音讯了。”
屋里静默了一阵。蔺晨侧头看了一眼梅长苏，略有些苍白的脸在银灯映照下愈发宁静。然而他并没有说什么。这已经是上几代人的深闺之事，那时候他琅琊阁还不在呢。
姬家小姐并没有现在就解释的意思，只是低头把玩着手腕上的银镯子，眉心坠上三颗如血的红宝石熠熠生光。梅长苏看着她，屋里一时间静默下来。
梅长苏明白，姬家小姐是在考验自己。
全凭猜测并不能解决问题，梅长苏再次开口，“莫非姑娘欠的人情，就是孙家的？”
姬家小姐终于抬起头，一双明眸顾盼流转，略有些随意地摘下一支金簪子。“也算不得是人情，说不得算是孽债。梅公子想必打听到了，宝盈来江左，孙老太爷时常照顾不说，最近孙老太爷膝下伶仃，只剩的次子幼女一家。宝盈却觉自己愚笨，竟然……连些许小事也处理不好。”
小事？梅长苏心里冷冷一笑，若是小事，会逼得她暗地里求助江湖？
自己接的这个麻烦，怕是不会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