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若蝶
因为爱好文字,所以内心倾慕写作者。因为是女人,所以格外倾慕女人中的写作者。
在女性作家中,张爱玲和萧红无疑是群芳中的翘楚,众星中的明月。我一边折服于她们的才华,一边扼腕着她们的遭遇。暗自庆幸:我比你平庸,但比你幸福。
女作家里,萧红的命运更是嶙峋。认定的男人一一将她背弃,可叹的是,有两次是在怀着身孕的情况下,遭到了离弃,这也是萧红对自己骨肉绝情的原因吧。
作为一个女人,还有比这更深重的悲哀和屈辱吗?但这个野草般顽强的女人,却一次次投入爱情的怀抱。伤了一回又一回,却又爱了一次又一次。
在被命运的闪电击中后,又倔强地爬起来,顶着风雨向前蹒跚着。
就是这样一个一身才气满心炽烈的女子,却得不到一个男人的珍爱。与她屡遭离弃的命运相比,我不能不生出我比她幸运的小女人心态。同为女人,我也受过爱情的伤,也被喜欢的人无端的冷落过,但毕竟不是无耻的抛弃,更没有为他人付出这么多,在被抛弃后还要为他怀孕生子。
想一想,我所受的伤于萧红所遭到的创来说,只能算皮肉之伤,哪里算得上伤筋动骨呢。
尽管屡遭重创,命运还是不肯放过她,在她31岁风华正茂的年纪,永远合上了那双不甘心的眼睛,早夭是萧红最后的悲剧。我想如果这个女人继续活着,她还将爱多少人,还将继写怎样的传奇?
萧红是击不垮的,纵然伤痕累累,也不能不到生活的火场里尽情地舞一回,可是死亡带走了她所有的才情,平息了她所有的爱恨,纵有千般不甘,也是枉然。
没有了生命,谈什么理想,谈什么爱恨,生命才是一切的支点。所有比她长寿的人都应该为自己庆幸,庆幸比她能欣赏更多的春花秋月,庆幸比她能领略更多的呼啸沧桑。仅只一点,就有多少人比萧红幸福。
张爱玲,这个孤寒的女人,是天上一轮冷艳的明月,众多女人不过是围着她的星星。即便如此,我宁做星星也不做唯一的明月,虽月华万里,却太寂寞太孤单,这一世都活在广寒宫里,无论尘世有多热闹,也不肯涉足半步,这样的人生未免太过清冷了。
心冷得如同灰烬,是不是因为她曾炽热地燃烧过呢?
女人多为情误,即便是不同凡俗的爱玲也未能免俗吧。因为曾经那人的懂得,所以甘愿低到了尘埃里,可还是未能阻挡他泛滥的多情,最终心被伤到死了,不再奢爱也不再言恨,整个的萎谢了下来。
与张爱玲的孤寒相比,我同样是幸运的,也是幸福的。我的伴侣可以不读我的诗,但他会在我写累的时候,为我递一杯热茶。生活里陪伴比懂得更重要,一个再懂你的人却不愿陪在你身边,他的懂有用吗?这样的人也许值得用一辈子来珍藏,却不值得用一辈子来忧伤。
聪慧如爱玲,或许并不是不懂,只是茫茫人世再遇不到一个温暖的怀抱。纵才高盖世,也只能抱着孤独终老。别人够不着她,她也暖不了别人,这样的人生不能不说是有缺憾的。她可懂俗世的好?
每日清晨,我穿着喜欢的衣衫,一手牵着女儿,一手提着菜篮,菜场里华丽招摇一番,左挑右选后,篮子里装满了鱼虾果蔬,想到可以烧一桌子好菜,一家人围在一起,说说笑笑地大快朵颐,心里不禁暗暗开出了花。
回家的路上,年幼的女儿,扬着娇嫰的小脸,撒娇道:妈妈抱抱。遂不忍拒绝,右手抱着女儿,左手提着菜篮,一步三摇地走回家。我不时地别过头来,亲着女儿粉香的小脸,一路上,撒下了女儿天籁般的笑声。我的脚步虽艰难而滞重,可因为负载的重量,才那么踏实,那么稳重。这是爱与被爱的重量,也是生活的力量。
我很平庸,也很世俗。但尘世里,却比我欣赏的两位作家,更为幸福。平庸又有什么不好呢?
我愿做席慕容那样的女子,现实里有稳妥幸福的婚姻,诗文里有惆怅伤感的爱情。左手握紧俗世的点滴快乐,右手掌满梦想的绚灿星光,一面温暖内心,一面放飞梦想。既安于世又超于世。
如此不惊不慌、不寂不乱地过一世,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