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木君
(老友的一幅画,太像那晚追忆离开我八年的哥哥的梦境,于是……)
当棒棒糖看到这幅画的时候。他一下子就想起来了。他曾经的梦境和这幅画一模一样。
哦,不,也不一样,梦中的远处,还有连绵起伏的山峦,山峦间有一条蜿蜒曲折的小路,隐约可见。
他的确看见了,但这幅画中没有。
但这幅画又分明是他眼前的一切。那个梦里,他站在树林里。是一大片看不见边际的白桦林。
他在白桦林中穿行,静静地在步履中看着雪地上那一对对脚印,看着它们伸向远方。
于是,棒棒糖紧紧跟着深深浅浅的脚印,深一脚浅一脚地绕过一棵又一棵白桦树。
冰冷的手,抚摸过身边渐渐远去的枝干,微微翘起的白桦皮,与手温暖想扶。
突然间,就听到哥哥呼唤。棒棒糖诧异地四处打量,只是听到声音,根本就没有哥哥的影子。
又传来一声呼喊,棒棒糖再次确认,那就是哥哥的声音。是在前面传过来的,在脚印延伸的方向。
哥哥也是最喜欢白桦林的。小时候,棒棒糖总会跟在哥哥屁后来到白桦林里,悄悄地看着哥哥坐在白桦树下背书的样子,
可是,哥哥不是已经离开我们了吗?他和我们分别在一场意外中,是一个斗方脱落,将哥哥带走的啊!
棒棒糖最喜欢的哥哥分明已经离开八年了啊!怎么会在白桦林听到他的呼喊呢?
可是,白桦林中的哥哥的声音并没有消失,依然在呼喊着棒棒糖的小名。
棒棒糖开始沿着雪地中的脚印奔跑,可是并没有跑起来。
跑不动,很累很累。上气不接下气的棒棒糖拼命地追着哥哥的声音。他不敢大声呼吸,他怕,怕呼吸的声响掩盖住哥哥的呼喊。
棒棒糖只想再次跑起来。可就在他迈开第一步的时候,他的眼前忽然一亮,眼前是一片平地,绿色的草地如地毯铺陈开去。远处,是连绵的山,见不到边,
一座红色的房子在绿草地上,大红色,格外刺眼。哥哥的声音好像就来自那红色房子的方向。
棒棒糖不去多想,这一次,是真的跑了起来,好像跑的比平时快了很多,草地飞快地退到身后,瞬间就来到了红屋子前面,他觉得,自己是飞到红房子旁边的。
红房子,确切地说,是一棵红红的高大的白桦树,有血红的枝干做房间,有血红的树叶堆积在一起做屋顶。
可是门在哪里呢?
棒棒糖找不到红房子的门……
可是哥哥的声音还在耳际……
棒棒糖认定哥哥一定在这座红房子里,他想哥哥了,他认定哥哥是让他来救他,血红的红房子,哥哥不喜欢。
对,哥哥说过,最不喜欢的就是红色,特别是血红色。
棒棒糖拼命地敲打着红房子。可是,无论怎么拳打脚踢,血红的枝干纹丝不动……
棒棒糖不肯停下来,就那样拼命地对着红房子踢踢打打,直到手和脚都上流出鲜红来,那鲜红都流进了红房子,像小溪,缓缓地流……
无力的棒棒糖,看着鲜红流淌的方向,草地也鲜红起来,鲜红流过的地方都变成了鲜红……
棒棒糖想起了那片白桦林,想起哥哥仍然坐在白桦树下,想起自己悄悄尾随的模样……
梦中的白桦林,有哥哥的脚印。梦中的红房子,是白桦树的模样……
哥,在那边,你还好吗?
我在白桦林中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