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通往创作的道路上荆棘遍地,天赋才情是持剑的手,勤而习之是一把剑,是不断磨砺还是且行且砍去重重的障碍?
很长一段时间内,我都处于一种误区内。尽管各种书籍都有列举出一些事例,像是某位作家把自己的头发剃光,这样他就出不了门,只能躲起来在搞创作。看过之后虽然有所启发但是未能真正领会。每当我写下一行行字的时候,心里就有一种无奈感,认定自己办不到。办不到是一种魔咒,当你真正地把它当了真,它就会如实发生。
那些独沽一味的人,不需要有很多著作,只一本就足以不废江河。曹雪芹在雪夜用冻得发硬的毛笔写下墨字,书成《红楼梦》。读这本书的人,才子看见缠绵,道德家看见规矩,方外人读出禅意。世情的描摹像纤毫毕现的魔镜,写的是众生相。我想不出他苦思冥想的样子,总有些人似乎得天独厚,写作时毫不费力轻而易举地写出一篇篇佳作。然而我们看到的只是我们想看到的,真正的奥妙就在海面上浮沉着,像一座冰山,潜藏在其下的才是尚未露出的有待挖掘的部分。
我看到张爱玲写人生百态极其细腻,用特有的笔触将厚厚的白粉下的面目一一露出。她们好像天生就开启了心流模式,在大多数人还在处于穷而后工的阶段时,就飞快地遥遥领先。
记得红楼里香菱想学作诗,尽管身边有一个公认的女大家,博学多闻,却不太情愿花费这个工夫来教一教她。真正略有小成是趁着在大观园的时候,林黛玉特地为她定了题目,限时作成,随写随改,还被薛宝钗微微抱怨。这个人实在痴极了,梦里心里也不忘记作诗,口里嘀嘀咕咕,甫一得到灵感就高兴不过。
一个人被压抑久了,对自己长时间来可望而不可即的事物就产生渴欲的情感,变得比黄金还可贵。而假如确有几分天赋,那么简直像老房子着了火或者山火蔓延一样。非等这种急于发泄的情感被排遣掉才行。
但是这种天资有多少人能够保证自己不把它丢失掉?
这样看来,那种绝妙的天分是可遇不可求的,毕竟不是每个人生下来都具有这样的禀赋。想来,那些流传下自己的作品的人,不一定都是天生的作家喽!
难以置信地是,真正靠天分吃饭的人少之又少,有时候我面对自己写下的东西感到不堪入目时,会用勃朗特姐妹的故事来说服自己。
勃朗特一家的女孩子全都有作品问世,享誉一时。谁能想到在她们年幼时会做一种游戏,用小小的卡片画出城堡,土地,在上面写下男人在战争中死去,女人坠入爱河的故事。这种情形就好像今时今日二十一世纪的小学生过家家一样,只不过是文字的游戏。恰恰是这一时期的创作,为这些女孩日后的真正创作打下了基础,万丈高楼平地起。
我读过一个故事,一个完全不懂象棋的人,被关在一个接触不到外人的地方。他唯一可以打发时间的玩具就是一副象棋。而他在此之前完全对象棋不感兴趣,就在这样的境地里,他不停地自己和自己下棋,等到能够回到自己所熟悉的世界时,他的下棋技术已经出神入化。
假如你已经到了终点,你当然可以毫不犹豫地扔下锋利的剑。因为你已经没有那个需要了。划船的人到了岸上就可以把撑船的杆子扔掉,修行的人一旦悟道就可以不去看指着月亮的手指。但是在此之前,假如天赋才情没有得到好的滋养,是真的会像无源之水那样蒸发消失掉的。
江郎才尽的说法可不是空穴来风。伤仲永的故事相信谁都有听过。方仲永明明没有老师教,却能自己写出诗来。被人传看,被父母因为贪图蝇头小利耽误掉自己,最终泯然众人。
假如你有天赋,却没有激发出来。那么通过勤奋地练习,不断的学习,你可以突如其来地爆发出你的才思。假如你没有天赋,那么你至少还能画虎不成反类犬。
我认为一味等待所谓的灵感,希冀它某一天到来,结果越是焦急越是等不到。反之,不再浪费时日的等啊等,而是每天不懈的练习,就像一位画家用一天的时间画画和用一年的时间画画一样,区别肯定不是一般的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