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的思念

又是一个四月天,又是一年清明到。

四月的春天,绿草萋萋,梨花风起,烟雨蒙蒙,又正值清明时节,我不由得想起了北宋词人贺铸的《青玉案》:若问闲愁都几许?一川烟草,满城风絮,梅子黄时雨。看到这首词,思念已故亲人的愁情就会缭绕心头。清明即将到来,我的心里也提前飘起了细雨,是源于对已故亲人的思念。

快十一年了,家门口的杨梅树早已枝繁叶茂。依稀记得,当时老公栽杨梅树的时候,公公端着酒杯,站立一旁,时不时呡一口酒,逗着在旁边看着栽树的孙子,说杨梅树挂果的话,要孙子记得先送给爷爷吃。如今杨梅树挂果已有好几年了,可是想吃杨梅的公公却不见了,他老人家离开我们快十一年了。婆婆突然失去老伴,思念成疾,两年后,也狠心的选择了一个令我们痛心的方式离开了我们。

十来年了,公公婆婆经常入我梦里,大概是清明节要来了吧,这几天,我总是梦到两位老人。而且今天我女儿也打电话回来,说她昨晚梦见奶奶了,要我们去扫墓的时候代替她们给爷爷奶奶上香挂青,烧些纸钱给两位老人。

我觉得老人家是有灵有性的,虽然他们已在天堂,但是他们的魂灵依旧在,每逢他们的生日和祭祀先人的节气,他们总会托梦给我们。

今天上午趁着天没下雨,我和老公去给公公婆婆扫墓。老公背着锄头,提着祭祀用品出发了。

公公婆婆的墓地就在离家不远的山顶上,山路非常陡峭,荆棘丛生,有些地方几乎无路可走了。这座山曾经是开垦成梯土分给村民做自留地,那个时候,梯土上种满了各种各样的农作物,根本没有杂草。可近十来年,随着青壮年走出农门外出务工,这些梯土就慢慢地荒置了,所以才会荆棘丛生,杂草疯长。

艰难地爬上山顶,早已气喘吁吁满头大汗,走近墓地,周边也是茅草竹子一大片,还好,魂冢上只有些许茅草。老公把茅草锄掉了,然后再把周边整理干净,给魂冢新添一抔土后,我们在魂头上插上小竹子挂上青,然后摆放祭祀用品,点蜡烛,燃上香,烧钱纸(这些都是在确保安全的前提下进行)。看着缕缕青烟袅袅上升,望着张张钱纸化为白灰,听着老公嘴里念念有词,诉说着对父母的思念,也祈求父母在天堂要保佑我们所有后辈健康平安兴旺发达的时候,我的思绪也已飞到了婆婆还健在的那些时日。

婆婆离开我们之前,那时我儿子在一中读书,为了照顾儿子生活起居,我们一家租住在县城,这时候,公公已经过世了,婆婆突然失去老伴,那份孤寂那份思念,常常令她夜不能寐,而我们都没有陪她多讲讲话,后来婆婆糖尿病住院,我要上班,也没有多的时间陪她,只是一天三餐饭及时送去,幸亏一起与婆婆住院的友人帮忙照顾。

婆婆去世前,她跟我说身体越来越不好了,总觉得公公在她耳边说话,要找她去。当时我们都没放在心上,以为是婆婆突然一个人不习惯,我们就打算接她去县城住一段时间,她欣然接受,高兴地跟我们住在一起。期间,我给婆婆洗头,洗完后用吹风把头发吹干,还记得婆婆当时那种受宠若惊的神态,直说辛苦我了。其实,我们作为晚辈,做这点事也是应该,也是我们陪伴的时间太少,以致这样简单的事都成了老人难得的享受。

才住了一个星期,婆婆就想回去,问她才知道原来是跟那里的人不熟,连一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不好玩,自己一个人又不敢出去玩,怕迷路。我那时上班,要中午才能回来,所以婆婆住到第八天坚持要回家了,临走前,把身上的五千元钱留在我手里,我坚决不受。要知道,这五千元钱,对于没有工作没有退休工资的婆婆来说,要多少年才能攒下来的呀。而且我们每年也只有区区几百元,再加上过年过节给一点,可是她把省吃俭用攒下的钱留给我,我心里都没长出一个心眼来,糊涂大意的我,后悔呀。当时奈何不了婆婆的固执,还想着暂时帮她保管。然后我们就把婆婆送回了老家。

没几天,在一个浓雾弥漫的清早,小叔子突然来电话说婆婆轻生了。吓得我们赶紧跑回来,这时家里已经来了一大屋子人,果然,婆婆采取极端的方式找公公去了。任凭我千呼万唤,婆婆都紧闭双眼不理不睬。我好后悔,怎么不多留婆婆住一段时间。

可是世上没有后悔药。后来我回想婆婆当时坚持把钱给我,原来老人家是有用意的,她早已做好了随时离开我们的打算。我好后悔,所以我想告诉大家,趁着父母健在,多陪陪他们。‘’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不要等到我们想要孝顺的时候,亲人们却已经不在了,那时候将会后悔莫及。

清明节,雨纷纷,人愈老,情愈浓。

家门口的杨梅树啊,又挂满了果,而我的思念早已浓缩在它的果实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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