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子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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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花虽各有风姿，让人赏心悦目，但如果非要选一种最喜欢的花，我会选木樨。

这个季节，除了秋月、舒云、黄叶、晨霜、朝露，还有一种气息四散在空气中，总是不经意间随风拂过鼻尖，那便是木樨花之香了。

从立秋开始，我就会不自觉地找寻这种属于秋天的气味。直到在白露前后的一天，在公园里闻到，循着这香气，才在不远处看到了一棵树。花开的小，再走两步回头看，它几近于无了。

如李清照在《拥鸽天·桂花》中所写的，“暗淡轻黄体性柔，情疏迹远只香留”。正是才华不外露、温和宽容的木樨。

如果一天数次在一棵木樨花树下经过，那么，清晨和夜晚似乎觉得更香一些。若是晚上伴着夜色来赏，更是一幅诗意的画面。

夜色如水般缓缓地流淌在身上，如德芙巧克力的广告词——尽是丝滑的感觉。

将自己埋在夜晚的丝滑和清香里，又是一小段稍纵即逝的时光。

夜已深，路上已经没有了行人，楼宇间灯光明灭如同木樨花香般若隐若现着。

天上的云是厚的，一片接着一片，两片云中间只留一道缝隙而已，似乎天空裂开了一道口子，很魔幻。

白天的饱满热烈喧哗骚动都尘埃落定，天地是一个大容器，装着一个人满满的心事。

放任自己与夜色独处。

想起子由对他的兄长苏东坡说，空闲的时候，一日好似两日。这一刻，没有外力打扰，一分钟似乎可以拉长到两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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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处-露-秋-寒-霜降，立秋—处暑—白露，白露一过，秋天就过了一半。

秋天的步伐快，七夕节，中元节，然后就是中秋节，这是一个勾人思绪的季节。

草际鸣跫、惊落梧桐，曾经勾起了李清照 “纵浮槎来，浮槎去，不相逢”的相思之情。而今，又多了一些生死离别之痛中的感慨。

                                       《摊破浣溪沙》

                                                 李清照

                         病起萧萧两鬓华，卧看残月上窗纱。

                              豆蔻连梢煎熟水，莫分茶。

                    枕上诗书闲处好，门前风景雨来佳。

                             终日向人多酝藉，木犀花。

南宋建炎三年，李清照的丈夫赵明诚因病去世，李清照也因战乱孤身一人辗转至江南。

丧夫之痛和流离之苦，终于让李清大病一场。

初愈后的李清照，人已消瘦。又是熟悉的秋色引起了她的一阵浮想，卧看残月，想是免不了往事千端涌上心头。

我们可以想象，李清照站在窗前的月色中，孤身只影，很自然地就怀念起丈夫赵明城，回想起与丈夫一起猜茶斗酒，月下对酌，相与赋诗，偶尔走到院落的木樨树下，凑上去闻个饱的细节；又或是一起翻阅校对文史，间或拔下发钗拨弄烛火的情景……一幕幕，一桩桩，恍如眼前。

而今，此去经年，华发又生，往事拌着孤夜独自品味。微风吹来，却是侵入肌肤的寂寥。没有赵明诚在侧，“酒意诗情谁与共？”

行过的路，看过的云，爱过的人，如须臾之念瞬间而过。

念及这些，李清照心中慨叹万千。纵使是“枕上诗书闲处好，门前风景雨来佳”，没有感情的慰藉，也只能从院中终日向人的木樨花中找寻些安慰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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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曲《达尔文》中有一句歌词是这样写的：相信幸福来源于爱得深。

又不知彼时的幸福会不会轮回成现在的伤。

有一天，看到有人在朋友圈抱怨，昨天才做过的事，今天就已经忘了。或者不是因为爱遗忘，而是因为用心浅。

前几天的一个夜晚，突然想起哥哥。前几年总是梦见，他的面影反复浮现。做梦成了我和他见面的惟一方式。而今，突然发现做梦不再像开始那般频繁，每次想念也少了些细节，只是想念这件事本身了，念及这里，悲从中来。

昨天夜里又做了冗长而离奇的梦，充满了金属和血的味道。梦醒后，清晰的片断，却是连记述都不愿再来一次。我看了下时间才三点零五分，在床沿上呆坐了几分钟，继续躺下。

人总是这样，难为情，难为梦。

我躺在那，想起窗外有两棵木樨。于是，就生出如果用一些力呼吸会不会闻到一些香气的想法。终究没有成功，不过，在这样的夜晚，从噩梦中醒来，想到它，少了一丝慌乱，本身已经是一种慰藉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