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破烂的老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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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班回来,在小区门口朋友明儿的商店里闲聊时,从外面进来一个人,五十余岁,瘦高个,黑脸,小眼,满脸写着精明。

看到我,他很热情地和我打招呼: “嫂子,你今天咋没上班?”一口的陕西口音。

我认出来是经常来明儿商店收破烂的老乡(我老公的老家是陕西的),一年前,曾到我家收过破烂,那天收完破烂后,我无意中说了一句想把旧自行车卖了的话,不料这件事被他掂记了好时间,后来明儿告诉我,他一来就打听我什么时候卖自行车,直到后来,我终于把车卖给他才了事,而我也通过这件事,知道了他的执著和聪明。

我很客气地回答他:“下班了。”

他笑笑说:“哦,还挺早啊。”然后似乎是很随意地问了我一句:“嫂子家今天有什么要卖的吗?”

经他这一提醒,我突然想起,我家在过春节时就收拾了许多的纸箱、书本要卖,却因为一直没有收破烂的上门,便堆放在小房里。于是站起来说:“有呢。你看是现在去,还是回头再收?”

他立刻满面带笑地说:“现在就去呀。”说着就走出了商店。我也跟着出来,一眼便看见了他停在商店门口的三轮车。车上已收了不少,高高地堆起。

我犹豫着问:“还能装得下吗?”他很利索地拿出一根绳子和一个很大的编制袋来说:“这你就不用管了,怎么也要装下。”

我领着他向家里走去。看得出这是一个爱说话的人,一路上他的嘴都没闲着,还不时地夸我几句:“嫂子是个好人,真得,能看得起我们这些下苦的,所以,我还挺掂记你的……”

在闲聊中,我知道了他有三个孩子,两个女儿,一个儿子,儿子正在上大学。他和媳妇一年要在我们这个小城市待十个月,只有过年和收麦的时候才回去。问到年龄,他说属马的。我赶紧说: “比我还大几岁呢,以后可不能乱叫嫂子了。”他笑笑说:“是,得叫妹子了。”

说话间,已经来到了我家的小房前,我打开门,走进去,他也跟了进去,在里面毫不客气地找着东西,然后一件一件地往外扔,只一会工夫就把小房里收拾得干净利索了许多。可他似乎还不甘心,一双小眼四处睃巡着,很快就在小房的架子上找到了他需要的东西,说:“你还要那些油壶干什么,没用,卖了吧。还有那个电视机,也不能看了吧?”边说,边把这些从架子上取了下来。这些原本在我计划之外,但转眼一想,留着也没用,还挺占地方,就由着他了。

无非是一些奶箱子和鞋盒子之类的东西,也值不了几个钱。他干脆利索地过了称,算好了账说:“这些是7块,再加上这两样,总共给你20吧,我也不让嫂子,哦不,妹子吃亏。”

我要帮他收拾,他不让,催着我赶快回家做饭去,说自己能弄好。没办法,我只好走了。十分钟后,我往楼下看,已经没有了他的身影,刚才还是纸片满地的小房前,已被收拾得干干净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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