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宜的劣质烟曾是他们父母(老太太也会吸烟)去烦消愁的“特效药”,现在有种流行说法:哥抽的不是烟是寂寞。显然,当时人家抽的不是寂寞,这样想就不会奇怪梁老师为什么在第 18章的开始会提出这个。
春燕妈自从春燕与德宝结为夫妻,心情大好,时不时会往乡下娘家跑。秉昆妈很满意小儿子的新工作,但凡春燕妈有约她就陪着下乡。
但是,年青一代就不一样了。
市里有关方面曾答应批给春燕的那间房子成了别人的新房,德宝和春燕极其失落,有种被耍了的感觉。
经历于虹那件事后,赶超就关心起政治,刚开始只想搞明白那批好画怎么会成为“黑画”,结果非但没搞明白,反而一头钻入政治里,知道了不少他以前从不关心的政治事务,想缩回来都难。
(还记得秉义、冬梅、晓光在老马家时,老太太唉叹这几年是在逼着青年人琢磨政治吗?)
吴倩和国庆已结婚,她有了三个月的身孕。吴倩与国庆妈见过几面后,双方都觉得日后难以在一个屋顶下共同生活,正想到外面租便宜点的房子。对于国庆,这是比吴倩曾经长胡子更令他纠结的事。(估计他俩以后的生活不是那么好过)
唐向阳当那只有一个兵的班长当烦了,如果不是因为与进步处出了感情,他都想离开酱油厂干脆下乡去。
秉昆也因为与郑娟的事而苦闷。
大家各有难处,现在还有必要聚会吗?
有必要,因为吕川在“十一”后终于有信寄给秉昆了。
大家传看了那封信后,陷于一阵文字难以形容的沉默。
向阳第一个打破沉默,真诚地说:“我不嫉妒吕川,和沈一兵那种人比,他上大学我一百个拥护。”
大家便都点头,也终于解开了疑团,原来吕川是烈士之子,此点连他自己从前都不晓得。
德宝却指着信说还要看其他信,因为他发现吕川在信里写会经常寄信来,并且要求大家都看,他要唤醒大家,虽然这样做对他十分危险,但他相信大家不会出卖他。
秉昆真不想让别人看到另外几封信,他认为那些信太反动了,但现在是藏不住了,想选几封不是特别反动的信,不料赶超悄悄跟着把所有的信都拿出来,人人都看了。
一石激起千层浪,看过吕川写来的信大家几乎都破口大骂。(信里所说也许是事实,站在吕川的立场是对的,但就算是现在,我也觉得不要在这里公开为宜)
大大咧咧的春燕有时做事不是特靠,但关键时刻她也会靠谱一回。听着他们读信,春燕一言未发,忽然大喝一声“够了”,并把信都抢到自己手上,用炉钩子挑开了炉盖子,只看着秉昆一人。
秉昆脸上毫无表情,但那也就是默许之意。
德宝说其他的信写什么大家还没看,立马被春燕骂回去,然后将手中的信塞入炉中。没人说什么,大家都望着炉子。火苗腾地升起,片刻降落下去。
春燕盖上炉盖归座了,建议每个人都说几句话劝劝吕川,然后由秉昆给他寄去。
但这时意见和看法很难统一,吴倩还发现进步往兜里揣一封信,上前逼他交出,也投人炉中。
国庆生气地瞪着进步说:“你想给大家找麻烦啊!”
大家都沉默,没人再开口了。
(这时,相信大家都在做着心理斗争,并且是压抑到极点的)
几分钟后,还是春燕先表态:“我们什么信也没看过。大家今晚相聚,和往年一样,只闲聊来着,一句涉及政治的话都没说。对于以上事实,大家能达成一致不?”
除了赶超,众人皆点头。
春燕又对秉昆说:“给不给他回信,回信中写什么,那是你个人的事了,与我们都无关了。”
春燕说完就命令德宝跟她回去。
德宝说:“你这是干什么吗!”
春燕甩手给了他一耳光,看着于虹加了一句:“你是我徒弟,希望你也离开这是非之地!”
于虹站了起来,拧赶超耳朵。
赶超连叫:“轻点儿轻点儿,我跟你走得了吧!”
于是,他们四人鱼贯而去。
(能理解吧?他们代表底层,对一些事避之远之,但事情会来找的)
国庆随后站起,小声对秉昆说:“最好让向阳他俩也跟我俩一起走。”
秉昆看着向阳和进步说:“你俩也走吧,记住春燕的话。”
国庆在门口转身说:“秉昆,川儿最听你的,你得写信严肃批评他。”
秉昆说:“明白。”
(一场有特殊意义的聚会就这样“不欢而散”,相信每个人都不会是平静的。这场戏,应该挺好演的。秉昆的想法也许带有普遍性,我不省略)
实际上,秉昆已快成了吕川思想上的同道了,却从没在回信中那么表示过。
吕川那些信影响了他,并且使他扪心自问,他知道的这些事情,他从来没有认真想过。就连自己嫂子的父亲究竟是死是活,他也没太关心过,因为自己没见过那个人,没任何感情印象,只不过在嫂子流泪、哥哥陪在一边不知如何安慰时,他才觉得那事似乎与自己也有点儿关系。
不错,为龚宾的事他着急上火。为国庆和赶超的事,他更是心急如焚。如果郑娟一家人受欺辱了,那么他肯定会毫不犹豫地与人拼命!他们都是与他关系亲密的人啊!现在,他的一个哥们儿要求他不再做哥们儿而做什么“同道”,一起关心更多与自己不相干的人的遭遇,否则便有些瞧不起他——这使他内心备觉难堪。
他承认吕川也许是——不,肯定是对的。但对的事,所有人都必须那样做吗?所有人想那样做就做得到吗?
他挑开炉盖,凝视着信纸化成的灰烬。它们如同黑色蝴蝶,有的边缘向上翻卷,似要飞将起来;有的边缘朝下拥抱炭火,如同在用黑的翼为红的花遮风挡雨。又仿佛看上去像一个人,像一个披着黑斗篷叫吕川的人,蹲在炉膛里经受着火烧的痛苦,然而心甘情愿,尝试裹紧斗篷护住身体却不能够。在他看来,吕川好比是孙行者,炉子好比是太上老君的八卦炉——吕川偷吃了人家的仙丹,正在经受的是一种惩罚。也许会被炼出火眼金睛,也许会自取灭亡。(这一段描写,我相信梁老师的感触是很深的)
秉昆在心里对吕川说:兄弟,为什么上大学对别人来说是幸事,却反而给你带来了那么多痛苦?虽然你肯定是对的,但你有没有想过,……。你已经是大学生了,而我们还是草民,大学生和草民是不一样的。……?你的信不但羞辱了我们,也羞辱了千千万万的人,因为千千万万的人像我们一样,其实对我们的国家所知甚少,并且一向认为不知道并不妨碍结婚生孩子过日子,甚至认为知道了反而妨碍过日子。……?同仁,同仁,你和你的同仁们究竟想干什么呢?又能干什么呢?……
吮当一声,炉盖从炉钩上掉下。他的头脑里各种相互矛盾的想法乱成一团,他觉得自己根本不清楚该怎么代大家给吕川写一封有条理的回信。
春节一过,他给吕川发了一封电报:“粮票已代你分了,大家表示感谢,以后不必再寄。”
(也许这一次会使秉昆长出更多的白头发)
为了吕川的安全考虑,也为自己不惹上什么麻烦,秉昆与吕川中断了联系。
五月,酱油厂又进了数名青年工人。如果按实际生产能力来定岗定员的话,酱油厂早已是一个超编单位,但还必须每年进人,担负起为城市减轻就业压力的义务。虽然“上山下乡”还在继续,但就业问题仍压得城市苦不堪言,就连许多街道小厂每年都在超编进人。(唉……)
老太太制定的厂规还在执行,三名新进厂的青年分到了出渣房。唐向阳趁此机会向厂里打了辞职报告,坚定不移地下乡去了。
这事向阳和秉昆商议多次,秉昆为他给哥哥写了封信,要求哥哥“帮得上也要帮,帮不上也要帮”,并写上了“任何帮不上的理由都将被视为借口”这么蛮不讲理的话。(秉昆你可以了啊)
秉义回信说:“我对他有印象,如果他确实想好了,我可以安排他在我们师当一名连队小学的老师,但前提是他来之前务必把团籍解决了。”
向阳不肯写人团申请书,他讨厌某些是团员的青年工人政治上的优越感,清高地表示宁肯不去兵团而去插队,也绝不做违心之事。秉昆和德宝一起劝他,去了兵团有工资,当小学老师可以充分发挥他的知识能力;最主要的,有好朋友的哥哥关照着,大家放心。
德宝已是团支部副书记了,他说:“有我在,不难为你。只要你交上申请书,支部保证一次讨论就通过。”
向阳也觉得过分清高太辜负秉昆的良苦用心,便交了一份申请书。德宝替他改了改,命他又抄了一遍。
可是,支委中有几个人不喜欢向阳,两次讨论都投了反对票。德宝一怒之下,将他们劈头盖脸大骂一通。这一骂,那几个人更铁了心地反对了。
德宝回家对春燕讲了,春燕说你别管了,我办吧。德宝说你又不是我们厂的,你怎么办得了呢?
春燕自有办法,她在参加新标兵春节茶话会时,认识了市“上山下乡”办公室的一位女标兵。二人一见如故,特谈得来,很快也成了姐们儿。
女标兵一听,特激活,多好的宣传啊,马上办!
领导意识到这是出政绩的大事,立刻向主管市领导汇报了。
主管市领导批示:……。声势要大,抓紧办,办好。
酱油厂的头头们全都知道唐向阳入团受阻之事,大为光火。于是团支部书记被撤了,德宝被任命为书记。
唐向阳人团成功,随之被报纸广播宣传为典型。厂里开了欢送会,各方面组织近几千人把他一个人送上了列车。(能想象吗?)
二十岁出头的唐向阳表现出了良好的修养,虽然完全身不由己,却始终配合有度,并没怎么显出太不高兴的样子。
常进步在站台上哭了。他有话要跟向阳说却说不出来,心里不好受。秉昆把他推到向阳跟前,郑重地说:“我替进步说出他心里的话,他非常感激你这个班长对他的爱护。”
进步连连点头。
向阳搂住进步,在他手心上写道:“常去看看龚宾。”
往回走的路上,国庆说:“秉昆、德宝,向阳让我告诉你俩,他知道你俩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他好,很感激,绝不会因为场面搞成了这样而对你俩有什么不满。”
秉昆没说话,无话可说,只有满腹的无奈。
德宝气不打一处地说:“龟儿子才希望场面搞成了这样!”
德宝回家埋怨春燕:“你和那标兵姐们儿为什么要把事情搞得这么热闹?人家向阳根本就不想当什么典型!”
春燕委屈地说:“是我俩想把事情搞得那么热闹吗?我俩有这么大能耐吗?这年头,谁都难免会被利用一下的!当初让我写什么的文章时,那明摆着也是利用我。那时你不是比谁都替我着急,生怕我没被利用成吗?被利用一下怎么了?少块肉了吗?谁也别活得太矫情了,他唐向阳也不例外!”
一番话,噎得德宝无话可说。
市里既然把向阳下乡的事搞出了那么大的影响,兵团那边也不好平淡对待了,于是也为向阳举行了相当隆重的欢迎会。
不久,秉昆收到了哥哥表达不满的信:“本来不过是一件寻常事,怎么搞成了那个样子?你们真的认为,唐向阳一到我这里就成了备受关注的人物,对他对我都很好吗?以后凡事要长点儿脑子,不要被利用了还浑然不觉甚至自鸣得意。如果你对我这个哥哥也同样有点儿责任意识,那么我要求你将事情原原本本地写信告诉我,以便我向对我产生误解的人有几句可解释的话。”
秉昆没想到被利用了的不仅是向阳,还让自己哥哥陷入了烦恼。秉昆只得写了封长信,向哥哥如实汇报,而哥哥再没回信,想必因那事生了不小的气。(其实秉昆很想故说这样的事对某些人有用,秉义肯定也懂,但都不好说)
邵敬文和师父白笑川对秉昆倒是既理解又同情,经常讲些笑话逗他开心,但效果甚微。
一天,市革委会的一位领导到甲三号视察,也对《红齿轮》说了几句表扬的话,同时提出一些具体要求。
其实,他们都不想按那些要求做,而白笑川叹道:“真有点儿舍不得离开你俩。为了咱们这份友情,那就让我豁出自己人格遗臭万年吧,我不下地狱谁下地狱呢?”
他拍着秉昆的肩接着说:“徒弟啊,连为师都落到了这般田地,你的心理是否平衡了些呢?”
从那天起,唐向阳下乡在秉昆心中造成的阴影逐渐消散,他的心理真的平衡了不少。
接下来的两个月里,共乐区儿女中没再发生什么值得记载的事。他们的人生按照底层的种种规律和原则一如既往地进行。
九月初的一天上午,一些判了刑的犯人被进行游街示众,秉昆看到一辆卡车上并排站着“棉猴”和瘸子,他俩胸前的牌子上写着“投机倒把分子”。他俩也看到了秉昆,同时对他面露一丝惨笑。
秉昆立刻想到了郑娟一家,也想到了钱。
骑自行车回家的路上,他都在想怎样才能保证郑娟一家每月仍有三十五元的生活费?他能想到的都被自己否定了,行不通。
回到家里,秉昆对母亲一反常态地讨好,还将春节时喝剩的半瓶酒(下血本了,这很关键)摆到了饭桌上,要让母亲高兴一下。秉昆问来问去,母亲讲东讲西。后来秉昆就问到了家中那件宝究竟是什么?母亲便从所藏之处把一个小小的红漆木盒捧了出来,秉昆打开看,里边是一对玉镯。
几天后,红漆小木盒摆在寄卖店的柜台上。
验物的老师傅一边用放大镜验看一对玉镯,一边赞不绝口:“好东西,好东西,玉是上等好玉,做工也属一流,多年没见过这么好的东西了!”
秉昆问能当多少钱?
老师傅说,一对一千二百元店里可收下。
对秉昆而言,一千二百元是天文数字。他毫不犹豫地表示愿意当,并且配合完成几道手续。
到单位开证明,秉昆那保证书上的变卖理由是在贵州的姐姐患了难治之症,急需经济援助。
邵敬文和白笑川对秉昆写的丝毫未起疑心,还大发同情地劝慰一番。秉昆只得装出难过的模样应付着,同时因为自己的欺骗行为深感羞耻。
秉昆第二次到寄卖店,各环节办完,秉昆点钱的手指不由自主地抖,他在梦中也没点过那么多钱。
他把一千一百元存上了,只留下了一百元。有了钱,心中不慌:按每月给郑家三十五元计算,一千二百元差不多够给三年了。
三年以后的事他考虑不了,那时最好与郑娟做了夫妻。
许久没见到她,他反而想清楚了,男人若爱一个女人那就必须连同她的一切麻烦全都负担下来,他已有了足够的勇气。
他蹬着自行车找遍了郑娟妈以往所在的地方,每个地方的人都说多日没见到那卖冰棍的老太婆了,这让他心中极度不安。
秉昆排除一切顾虑,大白天就往郑家而去,在门外,听到郑娟在屋里小声唱着:“你耕田来我织布,你担水来我浇园。”
秉昆觉得郑家不会有什么不好的事发生,一高兴,直接推门而人,我到郑娟坐在炕上怀抱着吃奶的孩子,光明靠她坐着,她脸上流着泪,很意外地看着他。(这一幕,秉昆怎么也想不到的)
秉昆说:“我哪儿都没找到大娘……所以,就来了。”
光明说:“我妈死了。”
他呆了。
她腾出只手指了指桌子。
秉昆扭头看上去,桌上摆着一张镶在框子里的破损了的黑白照片,照片上那年轻女人表情忧郁而沉静。
“也不知那照片是不是我妈的,从我妈的小布包里翻出来的。我觉得像我妈,你觉得呢?”郑娟说完擦去泪,凄楚地笑了笑。
(这里后面应该有足够多的文章)
仿佛有只手从背后猛推了秉昆一下,使他身不由己地双膝一跪,接着同样身不由己地磕了三个头。
当他站起来时,她说:“我妈一定很高兴你这么看得起她,她喜欢你。”
他再扭头看那照片时,觉得怎么看那年轻女人都不像郑娟妈。他说:“你妈年轻时很漂亮。”
她说:“是啊,真难以相信那是我们姐弟的妈妈。”
光明说:“我姐更喜欢你,你把我姐娶了吧!我可以离家出走,不做你俩的累赘!”(光明,你是哪来的?怎么懂这么多)
她红着脸说:“别胡说八道。大人说话小孩子不许插嘴,没礼貌。”
他向光明发誓:“我一定。你要相信我的话,这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你绝不可以有离家出走的念头,以后我们将是一家人,我和你姐会共同照顾你。”
光明说:“姐,我没看错人吧?”
她说:“你又插嘴,再插嘴姐生气了啊!”
光明说:“他的话是对我说的嘛。”
她说:“客人说什么,你小孩子家只要听着就行。”
秉昆因为“客人”二字,心很痛。
郑娟说她母亲有一天回家后一言不发,像是在外边受了欺负,没吃晚饭,早早就躺下了。半夜说想吃一个西红柿,可家里没有。天快亮时,她听到母亲叹了口气,那是很长的一声叹气。好像叹完那一口气,无论以后再活多少年,再遇到多么犯愁的事,都将不叹气了似的。她说她从没听到过谁叹那么长的一口气,好生奇怪,拉亮灯时,见母亲张着嘴,大瞪着两眼已没了气息。她说她知道母亲那样一种死法,是因为放心不下她姐弟俩,是因为有话要留给她却没来得及。
秉昆问清楚哪天的事后,明了。郑娟妈是看到了游街示众时卡车上的“棉猴”和瘸子,她的感受一定和自己一样,头脑里轰地一片空白,摆在面前的严重问题把她彻底压垮了,这对她无疑是致命的沉重一击。
郑娟不知道“棉猴”和瘸子的下场,她说街坊邻居们都是有善心的人,尽管天刚刚亮,一听到她和弟弟的哭声纷纷披衣而起出了家门。她说如果没有他们相助,她简直就不清楚应该怎么让母亲人土为安。
周秉昆不记得自己又说了些什么话之后才走的了,他只记得郑娟始终坐在炕上抱着孩子,他走时她仅说了一句“谢谢你来看我们”。
光明下炕送的他,他只许那盲少年送到了胡同口,在那儿交给了光明三十五元钱。
光明说:“也没到日子呀。”
秉昆说:“日子改了,告诉你姐,以后每月的这个日子我都会来。”(其实这已经够了,姐弟有活下去的动力)
秉昆后来几次郑家,他没有再对她做出过任何亲近的举动,他做不出来了。他想到她的时候,头脑里居然也不再产生与性有关的意识了。他不是不爱她,他清楚自己对她的爱不是减弱而是增强了。
(我很想评论几句,但我的头脑好像也是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