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置身在那片花海时,我还是心存幻想的:大姐说,也许这片远离尘世美丽绝伦的灿烂花海,将是我们告别的地方。我不信更拒绝相信。远处祁连山上经年的冰雪在如此炎夏都不曾消融,玻璃屋后的参天松柏依旧亘古的挺立,一切都不曾改变,凭什么要我们失去你!
谭妈时时会抹着眼泪念叼:从没错处哩,跟谁都好哩!多好的人啊!金子一样的心,不,金子又岂会有你的万分之一好!是啊,其实我们都想问问:你怎么就能这么好呢!可是,能去哪儿问又能问谁!我猜,你肯定是猴子派来的救兵,普渡我们一场,又回猴子身边据山为王了,是吗?如果是这样,我也能欣慰些,至少你从此脱离人世的苦难,快意江湖,思念的愁就由我们来尝吧。
我叫你忘年,你一直不乐意,嫌我将你喊老了。可是,自你离开,再无人会是我的另一个忘年。无关乎年龄,就喜欢这么叫你。你在时,对别人这么说:这是我的忘年,心里充满了无比的喜悦。你离开了,忘年之交,这四个字,萦绕在齿间,滋味竟然复杂难咽,心思百转千回。
你的母亲见到我会沙哑着嗓音说,君君老惦记着小娟爱吃我做的包子。你是良师,是益友,是知心姐姐,是同行伙伴。听到首曲子会先想到推荐给你听,只有你才懂歌中的滋味;买个耳机挂饰,也是我衷意的古怪精灵;一堆小礼物当看见我拿起最丑的那只布驴公仔,你立刻心意相通会心一笑,你就知道,我会从一堆小可爱里一眼相中丑丑的它;你做饭我在身边叽叽喳喳,纵容我先偷吃两口。
那天,在别人面前失控大哭,有人问我发生了什么?我无助的说,我失去了我的灯塔!你是我的灯塔啊!你曾说,我也是你的灯塔,但我终究未能照亮你的前路。可是,从此往后,我将独自在这条无助且荆棘的路上,继续前行。放心,我并不会害怕,因为我要连同你的一起走下去。
犹记得也是一个跨年的晚上,因为票太紧张,只带了孩子们去听新年音乐会。离的太远,并不能看清台上演奏者的表情,只有交响乐声环绕在耳边。忽然就莫名难过的哭了,豆子问我:小娟小姨,你怎么哭了?我说我好遗憾,没能带你一起来听。被豆子瘦小的胳膊搂在杯里,她说:没事,以后我带你和妈妈来看,每年都看!一语成谶,终究留作终生的憾。
闲聊时曾无意与你提起,迷上了多肉。在全民庆祝“520”时,竟然就收到了你寄来的多肉。你说,希望我如多肉般圆润。之所以没有买成品,就是希望我能亲自动手,装土施肥铺面栽种浇水,让一棵棵多肉种子在我的手心里鲜活生动起来。更是希望我如多肉般,拥有顽强的生命力,只需要一点点水、阳光和土壤,就可以扎根于一方小小的花盆,向上生长。
草原上盛开的格桑花,还有那片油菜花海,采摘了一束野花,插入农夫山泉水瓶。你就坐在玻璃屋外,手里捧着花束,周身笼罩在一片光晕里,笑容看似那么纯真,可眼里满是悲戚。你看着已被太阳晒的有些发蔫的小朵,望着我,喃喃的说:你就是我的救命稻草!可是,只有我知道,你才是将我这一根稻草拽离漩涡的那个人。我愿颂念千百遍的宝诰,无论你在何处,都将为你加持。
你送的多肉,死掉了几株,但茁壮的又活着几株,我重新寻找填满了花格。我知道,希望就在来来回回间绵绵不绝。如你的愿,我将自己奋力劲置在与你一体的时空,就在一旁娇憨又娇娆的生长着,陪你一起见证过往与将来,纵不负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