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的5月,正是吃青杏的季节

文/懒橘子

去年的5月,正是我在北平吃青杏的季节,今年的5月,我的生活正是如青杏般苦涩。

去年的5月,是萧红和表哥在北平求学的时侯,两人志趣相同,生活是阳光且灿烂的。

一大群人沐浴在阳光里,痛苦是鲜有的,即便有,也是少年不知愁滋味,为赋新诗强说愁。

这样的时光里,吃着青杏,青涩,却不一定涩。即便是涩,也是甜腻生活的调味品,是女孩子为在朋友面前逞能,夸下的:

我能吃酸,青杏我一口气吃十个!

这样的涩,是甜的佐料,是单调生活的辅助,经过它的辅佐,这个甜蜜蜜的甜倒越发意味悠长绵密入心,越发甜得深长甜得悠远。

一池无澜的水,幽静是幽静,恬淡是恬淡,然鹅,一波风起,湖面水波骤起,一圈圈一波波荡漾开去,整个湖面立刻摇曳生姿,斑驳陆离起来。

有了水波的湖面,恬淡却不寡味。

亲密的人总喜欢打打闹闹,互相笑骂。

“傻样!”

“坏蛋!”

“傻瓜!”

总是用带一点痞痞坏坏的味道来称呼自己最爱的她(他)。

更甚者会更直接地用挑衅暧昧不三不四的语言来撩拨,来攻击,你一句我一句,两人动手动脚,不一会,就嘻嘻哈哈黏在一起了。

这种坏,是青杏的涩,湖面的水波,是佐料。增加甜蜜生活的丰满度让甜蜜更加甜蜜。

青杏还是青杏,一贯的青涩。

青杏本没有调和变化这样的超能力,有超能力的是人,是人的心境,发生了大变化。

“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而已。

(苏轼)蝶恋花

花褪残红青杏小,

燕子飞时,绿水人家绕,

枝上柳绵吹又少,天涯何处无芳草!

强里秋千墙外道,

强外行人,墙里佳人笑。

笑渐不闻声渐悄,多情却被无情恼。

同样的青杏,同样的情愫,同样的“被无情恼”,这般青杏似的酸涩带着些微甜蜜的惆怅。

行路途中偶遇美眉,这种机遇不是每个人都有的。从此有了牵挂,有了一份美丽的念想,脑里心里全是你,是何等幸福甜蜜的思念!

思念还有一种是这样的:

(柳永)忆帝京·薄衾小枕凉天气

薄衾小枕凉天气,乍觉别离滋味。展转数寒更,起了还重睡。毕竟不成眠,一夜长如岁。

也拟待、却回征辔;又争奈、已成行计。万种思量,多方开解,只恁寂寞厌厌地。系我一生心,负你千行泪。

这样的思念不再只是“多情反被无情恼”,是赚得了眼泪,有了一生的牵挂。

翻译成白话就是,我那么爱你,百般思念,夜不能寐,却不能看到你,世事无常,我不能陪你左右啊。这是两个经历了生死相依、经历了情路坎坷,是品尝了甜蜜最后却一并失去的人,思念之苦可想而知。

经历了海誓山盟经历了风花雪月,我们其实最在意的是陪伴,有你在我身边,一切都好。

人类的神秘也正在这里:

人的情感千变万化神秘叵测,因为一个相知相爱的人,一切苦涩便都吸收,苦也成了甜;失去那个相知相爱相伴的人,一切都成了苦,甜蜜的事件物件都成为苦的标签。

风住尘香花已尽,日晚倦梳头。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

闻说双溪春尚好,也拟泛轻舟。只恐双溪舴艋舟,载不动许多愁。

春尚好还是春尚好,只是人不再是昨日的人,少了一个人的陪伴,物是人非事事休。

我们一生追求不就是一人一心一世界,两个人一辈子吗?

有他在的时候,好好珍惜,好好生活:

青杏虽涩犹甜;展转数寒更,起了还重睡。重睡就重睡,你我一起睡,多久无所谓;闻说双溪春尚好,我俩也拟泛轻舟。有他(她)在,恐怕双溪舴艋舟,载不动的就是你们喋喋不休的话痨和不眠不休不停歇的聒噪了。

有你陪伴,岁月静好。

柴米油盐,一辈子,真好。



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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