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见忍冬

五月正是风柔日暖的季节,金银花又层层叠叠地占满山坡小院。这盘绕的藤蔓,纤细修长的花朵儿,让我想起了从《风中奇缘》的剧情中第一次知道金银花又叫“忍冬”的时候,禁不住感叹:金银花原来叫忍冬,多好的名字!从此,忍冬便在我心间流连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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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金银花,我的喜爱是毫不掩饰的。往往在春夏之交,金银花肆意地成片地生长开放,一朵一朵的雪白、金黄,三五成团,爬满绿得流翠的藤蔓。它或是一幕幕地从高处披挂下来,如缀满金银的幽帘,馨香袅袅,于帘下喝茶、读书、下棋……或有余味;倦了,帘下小憩,梦也含香,真是个“一帘幽梦”,过往云烟。它或是沿着可树干树枝蜿蜒盘旋,攀援而上,你似乎可以看到它向天空无限延伸,头颅高高昂起,美丽又优雅,执着又骄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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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嫩的纤细花朵展开如小小的喇叭,朝向天空,这是对自由的呐喊吗?那样坚忍不屈的灵魂,在经历一个冬天的忍耐后,终于爆发了吗?难道,这是你的另一个名字——忍冬的由来吗?我更喜欢这个名字呢!

忍冬,大约经过一个冬天的寒气侵染之后,寒入骨髓,香入肌理。百科有言:它性甘寒气芳香,甘寒清热而不伤胃,芳香透达又可祛邪。好一个“芳香透达”,芳香是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又自带凉性,却于胃无伤,邪气自然远离。这难道不是一个人最美好的追求吗?骨子里透着优雅,个性里有不一般的沉静,不附和,守着自己的心,于他人有益无害,自然能吸引中正之人,让奸邪小人望而退却。这等胡乱联想,却也自鸣得意,我心快哉,足矣足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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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忍冬,忍冬……”每一次唇间的呢喃,是莫名地心动,是情思地流转。忍冬在记忆的枝头上绽放,朵朵流连。

它开在我的童年,开在前坡后山。我用小手摘下那含苞的花蕾,在太阳底下暴晒后,收获几张一角两角的纸币。它是艰辛,是贫苦,也是微渺的希望。

它开在我的雨季,开在我的窗前心间。我用食指轻轻摘下一小枝,花朵已怒放,一金一银,两条花蕊探在外,成双成对,形影不离,似鸳鸯对舞,她还有一个美丽的名字,叫鸳鸯藤。它是甜蜜,是忧郁,是心头隐秘的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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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开在我的昨天,开在父亲坟茔的旁边。我仓惶走过,泪眼迷离,一次,两次,它执着地吐露着芬芳,长久地陪伴在父亲身旁。今天,又见忍冬,花开如去年,坟头青草又长了几分,数着过的日子又多了一年。它是不甘,是想念,是永久的断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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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开在我的眼前,盛放又凋零,花犹如此,人何以堪?人世亦无常,俯仰之间,人物已非。忍受几番寒彻骨的忍冬,倔强又坚强地肆意盛放过,酣畅淋漓生长过。可是生活呢,当你用尽所有力气去努力,也有换不回你想要的结果的时候。然而,你要自己成为忍冬,管它风大雨急,管它寒彻肌骨,你的使命是生长盛放,开出芳香透达的花朵,做一个骨子里溢满芳香的人。

某一天,须得在楼顶天台植上一树金银花,待到花开满架,特别在旁边挂一木牌,上书“忍冬”二字,下注“鸳鸯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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