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古大美女人系列之孝女篇
蔡蕙,栟茶人,生于康熙年间。其父蔡孕琦曾以第十九名入泰州学,后考上贡生,成为候选学正,共育有五个女儿。蔡蕙是长女,从小熟读《女诫》、《女孝经》等,皆能领悟其意,是一个特别贤良与善解人意的女子,长至豆蔻年华,许配监生缪浒,但未出阁。
蔡孕琦生性豪爽、耿直,凡看不惯的事,则喜直言,似乎眼里容不得沙粒,因而得罪了不少人。
栟茶场的土豪缪器,对蔡孕琦就极其不满,他有个族侄叫缪德,系栟茶场场司衙役。缪器首先贿买族侄缪德,又串通收买他人,共同捏造蔡孕琦许多敲诈钱财的不实之词,共计十九条罪状,匿名举报至江苏按察司。在每桩罪状中,蔡孕琦皆为主谋,且足够掉脑袋。按察司接到罪状后,并没详加审查,很快就将年近五旬的蔡孕琦逮捕入狱。
在狱中,蔡孕琦先后被审讯七次,可无论怎么审讯与逼供,他都自恃无罪,百般分辩。但因他不善言辞,无法说清事实真相,触怒了官府,而欲陷害他的人又买通了官府,结果他以光棍罪被判死刑,关入死牢,并上报刑部,只等秋审后问斩。在清代,光棍也称恶棍,即指流氓、地痞之类的犯罪分子,罪恶很极大的。大清律规定:光棍犯罪,为首立斩,为从者绞监候,都不论得钱财与否。蔡孕琦摊上如此霉运,却是欲哭无泪,欲罢不能。
他膝下无儿子,夫人王氏因丈夫入狱,承受巨大打击,郁郁寡欢,卧病在床。蔡蕙,作为长女,她义无返顾的担起了照顾父亲,欲为父亲伸冤的重担。她不甘心父亲遭受不白之冤而被判死刑,在狱中忍受痛楚的煎熬,等待残酷的处决。在巨痛中,她杜绝了一切嗜好,去掉一切贵重的服饰,睡觉不脱衣服,严寒不生火炉,日夜为父亲祈祷,希冀父亲能够平安出狱,让一家人团圆,平安度日。
由于蔡孕琦一直坚持无罪,朝廷的最终判决亦无法下达。过了几年,蔡蕙的未婚夫缪浒估计蔡孕琦难以活下去,家也支离破碎,他请求蔡家允许成婚。蔡蕙不同意,说父亲还在蒙受不白之冤,
女儿不能成婚,除非为父亲洗清了罪名。缪浒一直同情蔡家的处境,理解未婚妻的苦衷,他和一些好心人提供资助,并上书为蔡孕琦鸣冤,但无甚成效。
康熙二十七年冬,蔡蕙舅父王某打听到消息:康熙皇帝将于次年正月第二次南巡,下江南视察河道水利,“亲幸淮扬”。他立即将消息告诉了外甥女,蔡蕙顿时心中燃起了希望,想起缇萦救父的故事,她决心效仿,上书救父。
那些陷害蔡孕琦的奸人与恶人,都知道蔡蕙在竭力营救父亲,一直监视着她的行动。蔡蕙也很聪慧,表面上假装在家干些活儿,基本不出门。时间一长,那些长期监视她的人,以为她胆怯了,放弃了,对她的监视也松懈了,实际她暗地里在加紧准备。
严冬过去,康熙南巡如期而至。当蔡蕙得知康熙皇帝将到扬州,她请舅父暗中雇了一艘船,作好准备。在一个朦胧的夜晚,寒气依旧袭人,她和家中的一个使女悄悄出门,上船后,立即赶往扬州。当她们在风浪中到达扬州时,情况发生了变化,康熙已离开扬州,前往常州了。当时,蔡孕琦还在扬州狱中,蔡蕙暗里派人告诉父亲,准备告御状。其父听闻后,煞是惊惧,当即阻止,不希望女儿冒如此大的风险。在清代,告御状要不怕受皮肉之苦,不怕杀头。清初,因皇帝经常出巡,民间多是拦御驾告状,因康熙较体察民情,常对拦御驾者多予优容。蔡孕琦深知,对于少女蔡蕙而言,告御状是需有巨大的勇气和牺牲精神的。但蔡蕙相信: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尽管蔡蕙父亲反对女儿告御状,无奈女儿态度坚决,无论遭遇何事,只要生命不息,她都决不罢休。父亲只好应允,却为女儿的胆量与勇气折服。
蔡蕙带着状子,迅速从扬州赶到常州。真是天不遂人愿,当她到达常州时,康熙皇帝已离开,前往无锡了。于是,蔡蕙又马不停蹄的赶往无锡。
江南的初春,经常是细雨蒙蒙。蔡蕙不顾衣衫润湿,她从旁人处打探到康熙皇帝已从九龙山乘龙船返回。于是,她跪在龙船必经的河道旁岸上,手捧御状,号啕大哭。她凄厉的哭声,立刻吸引多人围观。当龙舟经过,康熙惊闻人群中有少女凄厉的哭声,立即着人问讯。当听到有人传万岁旨意问何事,蔡蕙立即捧着御状,急忙跃入一小舟中。小舟主人惊惧,不敢上前。黄衣侍卫站立船头,向舟子招手,舟子乃向前靠。康熙皇帝打开龙舟窗户,俯视片刻,命左右受理御状。侍卫递给御状,康熙皇帝先观了一二行,停下并站起身。
蔡蕙跪在地上,余光见状,甚是惊恐。康熙皇帝默不作声,更衣完毕,再次坐下,阅览完御状。他指问蔡蕙:“问此状是谁所写?”
蔡蕙答曰:“民女所作。”
康熙皇帝再次阅览一遍御状,依然没吱声,只命左右传旨,让蔡蕙回家,龙船继续前行。
回朝后,康熙皇帝不动声色,令人秘察追查此事。不久,此案即水落石出,蔡孕琦被释放了,那些诬告之人皆一一受到惩处。
蔡孕琦经历了几年牢狱之苦,终于回家,与家人团聚。蔡家人与乡邻都觉惊奇,传为异事,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女子居然赢了官司,让恶人得到了应有的报应。
蔡蕙家乡的人们被其坚持不懈的行为与不屈的精神深情感动,他们用二十八块石头做成石牌坊,矗立在范公堤下,名曰孝女坊。此石坊经过几百年的风吹雨打与霜蚀日晒,不曾有丝毫的倾斜、错动与裂缝,它的每一块石头都显得更加滋润与灵动,仿佛每一块石头都溶入了蔡蕙赤诚的孝心,都散发着一种不可抗拒的坚韧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