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窗外的一帘烟雨濛濛,淅雨如烟丝般地在深空曳舞,又一泻千里地降临,滴嗒的雨声,脆响在我的窗棂,萦绕在我的世界,耳边那响起周华健的那支脍炙人口的经典情歌,“孤枕难眠”让我深深地陷入一片沉思。 在春暖花开的时节里,也是这样一个细雨绵延,愁云密集的阴霾天气,我听在派出所上班的堂弟讲起,一个从浙江女孩到我们县城派出所寻求帮忙找未婚夫的故事,顿时让我耳目一新地聚焦,这样一个扣人心悬,震憾心扉的爱情故事。在离城十五公里的深山里,有一位英俊潇洒的男孩,生活在穷乡僻壤,群山环绕,路势陡峭的大山里,居住二十几年,他走过最远的路就是到县城上过中学,对于那个山外的世界,他一无所知,眼看到了婚娶的年龄,自己还是孤身一人,他在县城的同学指点他去山外的世界去闯荡,他终于鼓起勇气,背上行囊,踏上打工的旅途。
他在浙江找了一家纸箱厂上班,这是一个极需力气的苦活,在深山里生活过的人是不怕吃苦的,他在厂里上班,一个人能顶起两个的人活,当同事们下班,他还在完成纸箱的捆包工作,食堂同事们挑剩的饭菜,他去一扫而光。他在厂里,经常受到老板的夸奖,同事的赞不绝口,由于自己文化不多,即使老板重视,欣赏,却无法让他担任轻松的管理一类的工作,可他在这厂里一干就是七年,终于从曾经的一贫如洗到银行存款的六位数。 正在事业春风得意时,美好的爱情也降临于他身,他与厂里的一位女文员相爱了,女文员很欣赏他的勤奋,吃苦,经常在𠂆里帮助他人,帮一些女同事干一些力所能及的体力活。 与文员相爱后,他孤单的心灵终于有了一丝温暖与相依,两人甜蜜幸福的度过难了许多美好的日子。可天有不测风云,在一次搬运的工作中,他摔倒了,躺下了,在送往医院后,医生检查出他得了膝关节骨癌,而且是晚期了,当时他二十八岁。
医生建议住院治疗,女孩也辞去了工作,全心照顾陪伴他,在医院的放疗,化疗过程中已让他身心疲惫,人也憔悴,削弱了许多,也花光了那么多年的积蓄,他有些放弃医治的想法,在女孩的安慰劝导下,他又鼓起勇气接受那些冰凉的医疗设备,安放在他的身体,他强忍着化疗中的呕吐不止,无力,脱发带来的困扰。 在经过医生大量的放疗,化疗后还是于事无补,癌细胞已经轻移扩散到全身,医生告诉他说,他的时日不多了,最多能活一年,最少只有四,五个月,他不想自己在生命的最后一程是在冰凉的手术台上走,我决定放弃治疗并告诉医生替他向那女孩保密他的噩讯,他离开浙江时拨打厂里的电话向同事们告别,唯一没向那女孩告别,求助同事领导向文员女孩保密他走的消息。
就这样他又孤单地回到家乡,还是跟当年走的时候一样,只有背包陪着他行走,只是背回了一身的病痛与折磨,回到家乡以后,他再也没有走出山里一步。可能是大山里,空气清新,绿色新氧的缘故,让他沧白的面容恢复了红润,精气神质好了许多。就在他离开厂子的一个月里,女孩从浙江追到县城,她来到县城后在出租车师傅的带路下找到了派出所查寻男孩的家,派出所的警员驱车护送女孩找到离城十五公里的深山,在乡邻的带领下找到了男孩,可男孩并没有接见他们,只是自己一个人关在房里,不见任何人,还大声嘶吼骂人,叫女孩滚,众人在门外安慰,劝解他,可就是不开门出来,眼看天色已晚,警员与乡邻们都离开了男孩的家,只有女孩一个人守在门外,蹲在墙角,孤独地眺望着天空中那一轮弯月,就这样过了一天,两天,三四天……男孩终于打开房门接见了女孩,那份执着的爱情终于在那一刻开出了幸福的花朵。
女孩得知他只有一年的生命了,她决定在大山里跟他举办一场婚礼,就在他们决定后的一个月,他们在县城登记领取了结婚证,女孩订了一套洁白的婚纱,给男孩买了最时尚潮流的西服,皮鞋,还有一枚红色的蝴蝶领结。 在一个阴雨绵绵的锦春朝晨,新郎穿上西服,系上领结,穿上一双闪亮着黑光的皮鞋,出门叫上村里的同龄伙伴开上租来的轿车,出发前往县城迎娶美丽漂亮的新娘。
我又从堂弟口中得知这一消息,决定邀上朋友,带上充满电量的手机和那喜爱的单反相机,驱车在堂弟的引领下到了十五里之外的凉山村,由于山势陡峭,我们的车只能停在山下,步行前往男孩的家,一路上山体险峻,路滑,我们山一程,水一程,一路打探下,终于快到了男孩的家,就在这时,一支迎亲的队伍在我们眼前出现,只见一对新人在响亮的唢呐声,一伙年轻男孩的陪伴下缓步前行,我们立马打开单反拍下这美好的一幕,这时穿着洁白婚纱的女孩跟男孩说:老公,你看他们在拍我们,快叫他们停下,新郎气喘吁吁地跑到我们跟前说,我老婆不喜欢别人拍她,怕我们是城里的记者拍了以后去宣传她,听了以后我们收起相机,只当在山间云游,让他们先走。
到了中午,我们也走到了男孩的家,在村口有一个男孩愿意领着我们到村里走一走,后来我们得知这男孩是新郎的表弟,那男孩带我们去拍山里的大树,小花,还有群山缭绕,男孩还愿带我们去新郎的家里看看,我们跟着小男孩到了新郎的家,哇,新郎的家里来了好多客人,在院子里谈笑风声,唢呐声,说话声,嘈杂一片,穿着洁白婚纱的漂亮新娘,见了我们又一脸不高兴地叫我们走,我抓住新娘的双肩说,我们不是记者,狗仔队,我们是来探亲,我姑妈家在这儿,随手拉了一位五十多岁的女人说,她就是我姑妈,那聪明的女人从我的眼神得知我在撒谎,立马替我圆场,说,对,我是她姑妈,他们不是记者,随后,我们每人掏出二百元钱随礼,就当作捐赠了吧,新娘才放心我们在他们家作客。
后来我真叫了那女人一声姑妈,给了她一百元钱,留下她的电话号码,随时关注这对新人的消息。
在我们离开凉山村时候,那姑妈在村口送走了我们,我说有时间来我们城里玩,挥手告了别!
就在前两天,那姑妈打来电话说:那男孩去世了,走得很安详,是躺在女人怀里死的,那女人已有了六个多月的身孕,男孩摸着女孩圆圆的肚子笑着离开了女孩……姑妈挂下电话的时候,朋友的手机里又传来那首,孤枕难眠,是啊,男孩的离开会让这孤独的女人多少的孤枕难眠,还有那未出世的孩子,将来一出生,就是一个没父亲的孩子,我莫名的一阵心酸涌上心头,眼泪湿润了面颊。
由于当时新郎新娘禁止拍摄,未能拍到最贴近他们的图片,只有这些凌碎的记忆和那首孤枕难眠是一直陪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