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离

木之性日以离矣。

                         ---摘自柳宗元《种树郭橐驼传》

你是我命中注定的一道槛,只有娶你过门,才能迈过生活的坎。别让你的忧伤拂拭我青春洋溢的脸庞,相信我会竭尽所能用最浪漫的方式娶你,连同你我一同经历的青春和许你一生年华的未来岁月,通通带进等待黄昏落幕的坟墓。写你我年华,守一生静侯,有你真好!

倘若,你不曾离开,一切都那么美好!

“阿木,我明天就离开这城市,到我们希冀的地方去,我会自己安详地融入岁月,一天即是一天的岁月,在与天堂接囊的地方等着你的魂归。请原谅我,没办法融入这纷扰的尘世;请原谅我,仅留你一人独自承受随波逐流的生活。请原谅肉体的离别,相信终有一天我们还是魂归梦里。别了,别了,莫到苦中乐,遍寻未几知。知了,知了,索眼暗中花,开落一瞬间。我们一定会在相见,依然还是你的离子。”

没有照面的离别,没有深情的哭泣,阿木知道跟离子迟到有天都会告别。毕竟这么多年两个人把所有力气都花光在爱与迷惘上,也还该是时候有个人做抽到断水的了断,然后又苦苦期盼上苍若有希望的赏赐。那个人就是陷入生活漩涡的阿木,迟迟地徘徊,孤独地等待。

东湖公园的荷花池四周十分闹腾,嚓嚓嚓的手机拍照声,还有分贝高低不一样的呦呵声,好讨人生厌。唯有角落一女子耳塞耳机,手上的画笔像极小时候家里请来雕刻八仙桌的木工师傅手中的刻刀一样,一划一痕迹。一朵素描的荷花放佛站立在纸上,风一吹佛感觉急颈上的荷花都在摇头,仿佛有画要对安静的姑娘说话。叽叽喳喳的路人一样满带微笑,可姑娘只是眼睛凝视着荷花,很深邃感觉就要穿透淤泥层。

阿木上前轻拍姑娘的肩膀说:“你没听到荷花在跟你说话嘛,它说你可以微笑一点,给它上点娇艳的水彩色。”停顿了近5秒,姑娘嗫嚅下嘴唇回答道“听到了,荷花开了,也会凋落。我就不喜欢世人所共享的盛开,何况这环境吵得让人心烦。我喜欢的荷花,半开于天地,悲悯于人心。可惜没人懂我的画,没人懂我的心”。阿木觉得这姑娘很有意思,多问了一句“你在听什么歌?”姑娘答道“不要说话,沙马拉且。”

阿木在旁边端详画和姑娘很久,伴随着一声“看这么久,有这么好看吗?”,硬生生地打破了宁静。阿木尴尬起来脸有点红润,跟画板上灰色性的荷花,都显得不自然的另类。眼看姑娘收笔整理要走,阿木大胆地说“人,挺好看,画有点无解的凄美。我帮你题词两句“风月无边惹人醉,萍水相逢为伊碎”。姑娘答道“看不出嘛,班门弄斧的才子,谁为谁醉,谁又谁而心碎。”

关键时刻必须厚脸皮,阿木接着说“我觉得你是个有故事的人,你卖故事,我请咖啡。这是我电话号码,有缘相逢,倾听风月。”留下一道凹凸有致的身影,拨人心弦的忧伤,姑娘你怎么就走了。“我爱你亲爱的姑娘,见到你心就慌张…”,阿木得意地吹着口哨。

窗外边灯火通明的街头,阿木坐在矮楼层的三楼,刚好望出去就可以看到灯,有时候灯一闪一闪,感觉也在跟自己说话像极小时候满怀期待的一眨一眨的星星。希望日子很慢,能回到小时候,没有人人捧着一手机,经常一波人头碰头的聊着不着调关于幻想长大的话题。记得有天电闪雷鸣在乡下老房子,在蜡烛前几个小伙伴坐着作业,玩着一盘绿豆。长大后,阿木从耳朵里掏出发芽的豆子,明白儿时候的友谊如同豆子缺乏生长的环境就停止了。

寂寞很苦,思念很长,连续几天阿木盯着手机屏幕心神不宁,把音量调整到最大声,把屏幕调整到最亮,连续喝了好几天咖啡,还没等到要的故事。阿木连续听了好几天沙马拉且的《不要说话》,还是心乱如麻做不到不悲不喜,不够里面有句“寻找的人终于找到了”,这或许就是当初姑娘留给我的旨意。

“我爱你亲爱的姑娘,见到你心就慌张…”,手机慌乱地传来声响。

“喂,你是那个欧阳木吗?”

“是的,哪位?”

“我是萍水相逢的荷花,我有故事,你咖啡准备好了吗?”

“有啊,有啊,到落桑咖啡馆”。阿木一边扯着裤子一边兴高采烈比划着怎么到落桑咖啡馆。

咖啡,真香,咱们开始吧。

我喜欢荷花半开于天地,我叫离子。14岁时候,我在偷听父母的争吵中知道了他们离婚的秘密,原来他们虚情假意的每天演戏只是为了能够给我一个表面完整的“家”。他们冠冕堂皇地拿着为了我好的借口,然后人前人后慌慌张张地准备着表演的道具,有时候觉得我也只是他们演绎人生的一个道具。自古都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我就开始厌恶起自己的身体,染发打耳钉甚至想在舌头上打个钉子,整日通宵达旦玩电脑叛逆得永远不想讲话。

那段时间学校投诉,父母责骂挨打和父母互相掐架,刚开始惊慌失措如同青春期来的第一次大姨妈,后面就毫无知觉知道这是个规律性的循环反复。网上的奇葩事情真的是无奇不有,从那时候开始知道身体发育的青春期,知道月经、知道身体器官构造,知道男女之间那事叫做爱。如同妈妈恨不得撕碎在外面啊鬼混的爸爸一样,我也讨厌我们班级的男生,特别讨厌他们在体育课跑步时候一直盯着我胸前晃动的肉肉。

那时候可能经常通宵熬夜,没有经期养身知识,皮肤差得青春痘林立满脸,经常痛得独自蜷缩在宿舍,要不就在网吧。那时候丑得痛得都不想见人不敢见人。偶然一次接触到论坛上讨论各种自杀方式,其中有网友回复最舒服的自杀方式“就是两人在赤身裸体高潮中死去”。我整个人都在低潮中,哪里去寻找另一个在高潮中死去,还是草率地割手腕比较简单容易实现。

少女初长成,难以承受这种痛苦,看着满地的血,有那几秒可以称之为回光返照,我身体飘飘然地穿越一片荷花池。记得课本上的爱莲说,出淤泥而不染,自然盛开得真美。不行,我不能就这么死去,我还要像花儿一样的美。最后在爸妈责难中抢救回来了,此后我把自己当花儿一样珍惜自己,可是爸妈还是依然争吵经常给我的天空笼罩着一层灰色的烟雾。

法定成年18岁真好,他们不再吵吵闹闹各自撕下面具卸下道具各自生活。我选择跟妈妈,因为她比较没钱也管不动我。上了大学,我就喜欢上美术课,从基本的素描一点一滴地写,特别最喜欢画荷花,半开于天地,一层灰色烟雾笼罩的荷花。这不凑巧那天在东湖公园,让你遇见了嘛。

你呢,聊聊你“厚颜无耻”的诗情才意。

我呢,就是划分为三十而立的群体,可是经常被生活打败得东倒西歪。工作不理想,除了傻B一样的坚持,都看不到自身有什么优点。介绍对象一波换着一波,家里的狗都一代接一代了,我还是单着,活得比狗还累。写没人看的诗词文章,幻想着漫不经心的旅游,特别想去西藏离天堂最近的地方写诗歌给最亲爱的姑娘听。愿诗歌永远记录美好的邂逅,然后用声音传递到天堂,因为只要到得了天堂那就能保存永久,所以就特别想带上爱人去西藏。

“那你带上我吧。”

“可你还不是我爱人。”

“这一刻开始,我就是你爱的人,但不能成为你的爱人”

我从小就在父母争吵中长大,对婚姻就有恐惧心理,这几年也看到身边的姐妹们结婚,生孩子身材都走样了,性生活都非常少,有的在怀孕期就遭受背叛。真的是无休止的争吵,无休止的循环,我不想掉入生活的漩涡。我真的没有结婚的勇气和生育孩子的打算,要做丁克一族。我想去西藏,看到网上的图片,那边的云朵安详得像一朵朵荷花,挨着天边尽情盛开,那边的洁白无瑕,不像这里笼罩着灰色。

我可以说是你爱的人,可以跟你做爱,可以跟你去西藏。有你喜欢的仓央嘉错的诗歌,有你喜欢承载前世今生的转经筒,有你喜欢悠悠漫步的可以骑上背的牦牛,有你喜欢离天堂的喜马拉雅山。西藏那个地方太美太净,庸俗的我怎么介绍得了,只有咱们自己去一趟。

“咱们先交往吧,努力挣钱再去”,阿木若有所思的说。

“也好,先有个对象,再挣点钱”,离子目不转睛的说。

生活并非如意,家里逼婚,工作抓狂,阿木的诗歌,离子的画,一样样地被生活消磨得无人问津。

“木木,真的不能再这样了,我蹦着一根神经快断了,我是丁克我不能再浪费你时间,我也不能这样子窝在这个伤心的地方。我要带上我的画板和你写给我的诗词去西藏,明天过来我们道个别吧。”

“离子,真的没办法改变吗?这两年来浪漫刻骨铭心的相惜相伴,真没办法帮你克服心魔吗?一定要做个丁克吗?”

“木木,你也知道这世界没有什么能够永恒不变,爱情会随着推移淡化的,况且不说这无处不诱惑的红尘,难保你也会厌倦我人老珠黄的那一天。身边太多姐妹,辛苦怀胎十个月,身材臃肿走形。据报道,生娃那疼痛感都有十倍于车门夹手,还有生产过程中还各种不测。有姐妹生产得太快,连宫内器官都感觉位置都转移,房事都提不起性趣,若是这样子我们又何尝不是一种新的痛苦。”

“离子,这世界确实没有绝对的事情,但我们可以根据环境和改变做出调整策略,相信我们有爱会克服一切难关。”

“木木,我还是想把最佳的我留给你。你没办法改变家族要传宗接代的古老观念,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我不愿意你一辈子承担不孝的罪名。我们还是在相爱的时刻把一生最美封存起来。”

阿木,这辈子最讨厌丰盛的晚餐,尤其是在与离子共尽之后,所有的东西都烙印上“最后”的印记。最后与所爱的人煮的最后一道菜,最后与所爱的人做的最后一次爱。

“木木,你说喜马拉雅山会是怎么样的风景呢”

“离子,大概也跟你胸前“横看成岭侧成峰”那般好看的吧”

“木木,我要带上我的画中荷花、还有你火辣的爱情诗词入眠。”

“离子,睡吧!”阿木回想起第一次遇见离子,深邃的双眸如同这夜一样黑。疲倦双眼已毫无期望,迟迟凝视着黑夜,阿木已坠入深渊。

阿木醒来,已找寻不到离子的身影,或许是没有勇气去告别,或许这不是“最后”一次告别。

倘若,可以自私,愿一切都随你而去。

人生如梦的笔!2017年5月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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