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酒逢知己

当晚,陈州太白楼。

为避免暴露身份,长青真人选择了独自赴宴,临行前对弟子们进行了安置,告诫七人要提高警觉。

长青真人抵达太白楼门前时,楼下早有阴公子事先安排的仆从在此等待,远望到道长出现,仆人早就上楼去告知阴公子,不一会阴公子就亲自下楼前来迎接,足以显示这阴公子待人当真是热情好客。

说起这太白楼,招牌响当当,在九州很多地方都开有分店,楼的建筑风格气派,装饰精美,楼前悬挂一副门联:挹东海以为觞,三楚云山浮海里;酿长江而做醴,四方豪杰聚楼头。中间横梁上放一块楠木门匾,上用草书写着“太白楼”,字迹笔走龙蛇、豪放大方,端的是大气非凡!

长青真人正兀自品味这门联的韵味,,并不时点头吟诵。正沉吟间,一声打趣的声音传来,“松阳道长来的有点晚啊,莫不是怕酒量不如我,不敢来了”。长青真人一听此言,立马上前跟阴公子打过招呼,面带微笑道:“本道长是怕甲兄的酒不够喝。”

“在下今日豁出去了,舍命陪君子,保你吃饱喝足,来,快随我上楼去,今夜我要和道长喝个痛快,来福你快去催伙计们上菜,顺便那坛珍藏的女儿红拿上来。”那个叫来福的仆从听到吩咐,赶忙按照指示去做了,阴公子和长青真人稍后一前一后的往早已定好的包厢方向去。

刚落席,上菜的伙计恰好到了,太白鱼头、秘制干牛肉、清炒栀子花、白切鸡、野笋炒肉······民以食为天,此话一点不假,头一次看到这么多的美味,吃久了山上清淡饮食的长青真人早就垂涎欲滴了,也不讲客气,拿起筷子就夹起菜吃起来。阴公子看到这幕,也不觉得失礼,接过仆人递上的酒坛就打开来,刚揭开封盖一股浓郁的酒香味就涌上来了,让人神清气爽。

“道长,别只忙着吃菜,来尝尝这绍兴酒坊的四十年女儿红,这酒可是有价无市,难得一见的极品。”阴公子摆好两个翡翠玉杯,斟满酒举杯向长青真人道:“道长,这第一杯我敬你,敬你本事好。”

长青真人端起酒杯,仔细看过,只见这酒成琥珀色,芳香馥郁,心里暗叹“果真是好酒”。二人碰杯,一饮而尽,这一杯入的喉去,顿时感觉这酒醇厚甘鲜,回味无穷。

“好酒,人间极品,果然名不虚传。”长青真人性子都比较洒脱,喝过这杯觉得不够过瘾,将酒杯放下,拿过两个饭碗,“来,甲兄,咱们用这个碗喝,杯子太秀气,喝起来太过别扭,像个娘们似的。”

阴公子从来没用大碗喝过酒,倒觉得也很新鲜,接过碗斟上酒说:“这太白楼还有个典故,相传大诗人李白曾在河边见一酒肆,由于腹感饥饿便步入其间,酒家见来客相貌不凡、气宇宣昂,但厨中菜已用尽,只剩一个鱼头和两块豆腐,酒家感觉如以豆腐待客甚为不妥,便索性将鱼头一起放入锅中做了个鱼头炖豆腐。菜上桌后,李白一见,锅内汤汁浓白,香气四溢。李白尝了一口,鲜美异常,十分满意,连心中寻觅古迹不遇之烦恼也随之而散,遂开怀畅饮。当他眺望窗外,看见月光下练水潺潺,不禁诗兴大发,即展笺挥毫,洒墨成诗:“天台国清寺,天下称四绝。我来兴唐游,与中更无别。卉木划断云,高峰顶参雪。槛外一条溪,几回流碎月"。其后,这酒肆就称作太白楼,太白楼正因此事而出名,这太白鱼头就成了此店的招牌菜,道长来品鉴下这道菜如何?”

长青真人一听这菜竟然这般大有来头,不禁来了兴致,夹起一块鱼肉放入口中,细细咀嚼道:“这鱼肉果然是鲜嫩无比,口感极佳”,又喝了点鱼汤,汤色浓白味道非常不错。

酒过三巡,二人喝的兴致正浓,交谈的话题大多是有关练武的一些心得和感悟,说到紧要处,二人常常心有戚戚焉,大有相见恨晚之感,不住的把酒尽欢。

此二人都是潇洒豪放之辈,言谈之间很是自然坦诚,不存心要去打探对方的秘密,有的只是一种互相敬佩。这种情景让阴公子很是感动,不由得有种冲动,“道长,既然你我二人这般投缘,不若结为异姓兄弟如何?”

这长青真人虽说是个修道之人,但是最是不修边幅,不顾世间的繁文缛节,讲究兴之所至、心之所安、尽其在我、顺其自然。不过,话说回来,这又何尝不是一种修行境界。

“好主意,瞧你我二人这模样,我应该比你年长,叫你一声贤弟,不知你愿意否?”

“小弟愿意!”

“既如此,做兄长的有件事要先向你致歉,我真名叫长青,不叫松阳。”

阴公子方才还在纠结着要不要说出隐藏真名这件事,却不想原来松阳道长竟也是个化名,马上接口道:“兄长勿怪,小弟也有一事相告,弟之前所用的名字甲元也是个假名,真名为阴元甲。”

二人相对一笑,互相称赞对方好手段,即后唤来楼内伙计,嘱其准备好一应物事,就此地结拜兄弟。

“我长青真人今日愿与阴元甲结为兄弟,我为兄他为弟,从今以后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黄天厚土为证,如有违背,天打雷劈!”

“我阴元甲今日愿与长青真人结为兄弟,我为弟他为兄,从今以后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黄天厚土为证,如有违背,天打雷劈!”

宣完誓词,二人各自取匕首划破手指,混成一碗血酒饮了。之后,二人又坐回席上,开始互道家常,阴公子知晓原来长青真人是道玄宗一派,初时心中不由咯噔一声,但迅即想到“管它什么正派魔教,既是知己,这些都可以不予理会”,但也自作主张的隐瞒了自己的身份,担心被外人知晓兄长结交魔教人士会给他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这种珍藏纯酿最是醉人,酒的后劲很足。一坛女儿红喝完,二人差不多到了火候,渐渐酒话连篇、眼神迷离起来,仆从将二人送回客栈休息。

明月之下,几人的影子在月色下拉得很长很远,只留下太白楼在月色下熠熠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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